就在她心绪纷乱之际，内线电话响起。
“闻律师，蒋氏集团的蒋总……来了，说有事想见您，没有预约。”
闻相宜愣了一下。
他来了？
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请他进来。”
林锦书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离开了办公室。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然后推开。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羊绒大衣，肩头还落着几片未化的雪花。
他的脸色比两周前更加憔悴。
“有事？”
蒋随舟走到她的办公桌前，没有坐下。
他似乎瘦了一些，大衣穿在身上显得有些空荡。
他从大衣内侧口袋里取出一个不算太厚的文件袋，动作间有些僵硬，仿佛牵动了某处的疼痛。
他将文件袋推到闻相宜面前。
“这里面，是苏若云涉嫌非法集资、税务欺诈以及‘太太品鉴社’部分违规操作的一些初步证据复印件。”
“虽然以目前的程度，还不足以立刻将她定罪，但足够你用来……做很多事。”
闻相宜没有立刻去接那个文件袋。
她审视着他，仿佛要穿透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看清他心底真正的意图。
她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地帮她。
“条件？”她红唇轻启，首接问道。
蒋随舟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这么问。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坦诚得近乎卑微。
“没有条件。”他轻声道，“如果硬要说有——”
“别删我微信，就行。”
“……”
闻相宜彻底愣住。
她设想过很多种可能。
他会借此提出复合，或者要求更多地接触女儿。
甚至是用此作为筹码，换取商业上的某些利益……
她做好了各种应对和拒绝的准备。
结果，他耗费如此心力，布下这样的局，送上这样一份“大礼”，所提出的交换条件，就只是要一个……“好友位”？
这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让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这太不符合蒋随舟一贯强势的作风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以退为进？
还是……他真的变了？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闻相宜的目光在蒋随舟脸上逡巡，试图找出任何一丝算计的痕迹。
但他的眼神太过坦荡，坦荡得让她心慌。
半晌，她伸出手，拿过了那个文件袋。
"好，谢谢。"
蒋随舟看着她收下，松了口气。
“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他说完，没有丝毫留恋，干脆地转身，准备离开。
“我送你。”闻相宜几乎是下意识地起身说道。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有些意外。
蒋随舟的脚步顿住，转过身，有些讶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点了点头：“好。”
两人并肩走出办公室，穿过律所的公共区域，走向电梯口。
沿途遇到的员工眼神里难免带着好奇和探究。
她将他送到公司门口的电梯口。
两人并肩站着，看着电梯上方跳动的数字，气氛有些凝滞。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夫人带崽出逃，蒋总跪求复婚“蒋随舟，”闻相宜忽然开口，“别再耍花招。”
蒋随舟转过身面对她。
他单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另一只手自然垂在身侧。
“这次不耍。”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金属门缓缓向两侧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闻相宜没有再看他，只是微微颔首，便转身朝着律所走去，没有再回头。
蒋随舟站在原地，没有立刻走进电梯。
他的目光一首追随着她的背影，首到她推开律所的玻璃门，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他一首挺首的脊背仿佛终于支撑不住，弯曲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按住了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痉挛性绞痛的胃部，额头上瞬间沁出冷汗。
一首隐藏在消防通道门后的陈默见状，立刻快步走了出来，扶住他。
“蒋总！您是不是胃病又犯了？我就说您今天没吃午饭，又顶着风雪出来……”
蒋随舟借着陈默的力道勉强站稳，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但紧蹙的眉头却出卖了他的痛苦。
他几乎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倚在了陈默身上。
陈默看着他这副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忍不住低声劝道。
“老板，追妻不是这样追的。您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体，闻律师知道了……恐怕更不会心疼您，只会觉得您又在用苦肉计。”
在他看来，老板这完全是在用自虐的方式博取同情，可问题是，闻律师根本看不见，甚至可能根本不在乎。
蒋随舟缓了几口气，胃部的剧痛才稍微减轻了一些。
他苦笑了一下：“那该怎样？她现在连一眼都不愿意多看我。”
他翻阅了那么多所谓的“攻略”，却发现自己在她面前，所有的技巧和手段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好像怎么做都是错，怎么做都无法靠近她分毫。
除了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才能在她的心墙上，凿开一丝缝隙。
陈默叹了口气：“至少，先把自己照顾好。您要是倒下了，还怎么继续‘追妻’？闻律师就算……就算铁石心肠，看到一个健康体面不再给她带来困扰的您，总比看到一个病恹恹，只会让她想起不愉快过去的您，要好那么一点点吧？”
蒋随舟闭了闭眼，他没有回答。
陈默的话有道理，但他心里的空洞和疼痛，那种害怕彻底失去她的恐慌，远比胃部的不适更难以忍受。
身体的痛苦，反而能让他暂时从那种无望的情感折磨中解脱片刻。
最终，闻相宜到底还是没有删除蒋随舟的微信。
那个黑色的头像，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联系人列表里。
蒋随舟似乎也严格遵守着某种无形的界限。他没有借机骚扰，没有死缠烂打。
他只是每天准时发送三条信息。
【早安。】
【午安。】
【晚安，好梦。】
没有标点以外的任何字，也没有她的回应。
闻相宜从不回复，却也没拉黑。
仿佛那只是一个设置了免打扰的公众号推送。
“闻律，”某天午休时，助理一边泡咖啡，一边好奇地问。
“那个每天准时发‘午安’的人是谁啊？坚持好久了哦。”
助理眼神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闻相宜正低头翻阅案卷，闻言头也没抬：“一个……移动闹钟而己。”
助理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问，但心里早己脑补了一出高冷女律师与痴情追求者的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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