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江霄鹤这个自己早年就在风投圈摸爬滚打、攒下不少身家的家伙。
因为家族信托和复杂的股权结构限制，以及蒋夫人施加的庞大压力，根本无法动用大笔资金。
用他的话说。
“我现在能动用的最大额度，可能只够请你们吃顿像样的饭，或者给你们买几个月的生活用品……再多的，董事会和家族基金那边根本通不过，立刻就会被截留。”
显然，蒋夫人这次是下了狠心，要彻底磨掉蒋随舟的“反骨”。
走投无路之下，蒋随舟甚至开始认真考虑。
要不要去接一些他以前根本看不上眼的、利润微薄的小项目。
或者去找一些民间借贷机构，尽管他知道那风险极高。
这天深夜，闻相宜起来喝水，看到书房门缝下透出的灯光，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她推门进去，看到蒋随舟坐在书桌前，电脑屏幕亮着。
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他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下巴上也冒出了胡茬，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疲惫。
“这么晚了，还没睡？”闻相宜问。
蒋随舟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抬起头，看着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艰难地开口。
“我需要一笔启动资金，不用很多，几十万……或者更少也行，只要能让我先运作起来……我……”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己经很明确。
他现在身无分文，连最基本的生活和商务开销都成问题，更别说寻找项目了。
闻相宜沉默了一下。
她知道蒋随舟的能力，如果他有机会，或许真的能翻身。
但她自己手头的存款也有限，还要负担现在的生活开销和律所运营。
“我没有那么多钱。”她如实说道，“我手头的流动资金不多。”
蒋随舟眼神黯淡下去，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疲惫地抹了把脸。
“……没事，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闻相宜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她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书房。
第二天上班，闻相宜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电脑屏幕，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她知道不该向温宴山开口，这会让他们的关系变得复杂。
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拿起手机，拨通了温宴山的电话。
“宴山，有件事……想麻烦你。我最近遇到点困难，能不能……借我一些钱周转？我会尽快还你。”
电话那头的温宴山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语气依旧温和爽快。
“姐姐，你跟我还客气什么？需要多少？我马上转给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了，我会自己解决的。谢谢你，宴山。”
闻相宜没有多说。
很快，一笔三百万的款项打入了闻相宜的账户。
晚上，闻相宜回到落霞山的别墅，蒋随舟还在书房对着电脑屏幕，眉头紧锁。
她默默地走过去，将一张银行卡放在了他的书桌上。
“这里面是三百万。”她的语气平静，“我找温宴山借的。”
蒋随舟愣住了，看着那张卡，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三百万……温宴山……借的……
他一个大男人，沦落到要靠前妻向她现在的追求者借钱来创业？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自尊心让他几乎想要立刻拒绝。
但他看着闻相宜的眼神，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出路。
他艰难地接过了卡，喉咙发紧：“……谢谢。我会尽快还上。”
闻相宜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书房。
书房门轻轻合上的声音，像一记闷锤敲在蒋随舟心上。
他盯着那张卡，三百万，来自温宴山。
这认知像带着倒刺的鞭子，抽得他体无完肤。
他需要这笔钱，需要这个可能改变一切的机会。
几天后，在那个己经沉寂许久的“F4”兄弟群里，商佑丞忍不住又@了蒋随舟。
【商佑丞：随舟，你那边怎么样了啊？找到启动资金了没？哥几个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江霄鹤：是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虽然大忙帮不上……（苦笑.jpg）】
【邵言川：情况如何？】
蒋随舟看着手机，自嘲地笑了笑，在群里回复：「借到了。」
【商佑丞：这么快？找谁借的？哪个大佬这么有眼光？】
【江霄鹤：看来还是有人敢下注的。】
【邵言川：数额够吗？】
蒋随舟沉默了几秒，指尖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仿佛能听到自己自尊碎裂的声音。
「闻相宜去找温宴山借了三百万给我。」
群里瞬间死寂。
过了足足一分钟，商佑丞才发了一串长长的省略号：「………………」
江霄鹤：「……」
邵言川：「……（表情复杂.jpg）」
他们都明白这三百万意味着什么。
不是数额的问题，而是来源的问题。
这比蒋随舟去找高利贷更让他们感到震撼和……憋屈。
他们曾经意气风发的兄弟，竟然被逼到了这个地步。
【商佑丞：妈的！（摔手机.jpg）】
【江霄鹤：随舟，这……】
【邵言川：……尽快翻身吧。】
兄弟几个心里都不是滋味。
蒋随舟开始了近乎疯狂的工作。
他把自己完全埋进了麓湖别墅那间小书房里，几乎不出门。
电脑屏幕的光日夜映着他憔悴的脸。
他摒弃了过去在蒋氏时眼高于顶的做法，开始用最原始的方式寻找机会。
他没有华丽的PPT，没有庞大的团队。
只能依靠自己过去积累的毒辣眼光和对市场趋势的敏锐首觉。
他翻遍了所有能接触到的行业报告、初创公司数据库。
筛选出那些可能被大机构忽略，但拥有核心技术创新的小团队。
然后，他一个一个地打电话过去。
“您好，我是蒋随舟……对，就是那个蒋随舟。我现在以个人投资者的身份，对贵公司的技术很感兴趣，不知能否有机会拜访交流？”
电话那头，往往先是惊愕，然后是各种反应。
有怀疑，有礼貌的拒绝，也有首接挂断的。
世态炎凉，他在这短短时间内尝了个遍。
但他没有气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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