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若雪在那头沉默了很久，背景的音乐声也似乎小了下去，最终，她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找个时间……试试看吧。但她现在厉害着呢，估计没什么好脸色给我看。”
“给她点好处，说点软话，她能怎么样？毕竟姓闻！”苏若云见女儿松口，语气稍缓，但眼神里的算计丝毫未减，“等着看吧，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挂了电话，苏若云独自坐在客厅里，眼神阴鸷地盯着iPad屏幕上闻相宜那张笑靥如花的脸。
嫉妒的毒火和贪婪的算计在她心中交织燃烧。
她绝不允许闻相宜，这个她曾经亲手推进火坑、试图彻底踩在脚下的原配女儿，过得比她和她亲生女儿更好！
蒋氏集团总部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
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阳光透过玻璃，在深色大理石地面上投下光斑，却丝毫驱不散室内那股低沉冷肃的气氛。
蒋随舟坐在办公桌后，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正是那篇关于“宜诚”律所闻相宜为民工维权案的新闻报道。
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张抓拍的照片上。
闻相宜侧身倾听老人诉说，阳光勾勒着她的侧脸，看着很温柔。
与她五年前在蒋家时那份刻意收敛的沉默以及晚宴上那副尖锐带刺的模样，都截然不同。
现在的她，仿佛一颗经过打磨的钻石，在各个切面都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陈默关于“父亲空白”的深入调查暂时没有突破性进展，在他心底某个角落，时不时带来一阵莫名的烦躁。
他无法解释自己这种过度关注背后的动机。
只能用“评估潜在风险”、“防止不必要的麻烦牵扯蒋氏”这类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自我说服。
然而，内心深处，一种想要近距离观察、确认些什么的冲动。
伴随着因蒋时愿苏醒而再次翻涌起的关于过去的种种疑虑，变得越来越强烈。
他需要见她一面。
不是在那觥筹交错、人多眼杂的宴会，也不是在那充满火药味的狭窄走廊。
而是在一个他可以掌控的、正式的环境里。
这时，陈默轻敲房门后走进，将一份整理好的文件夹放在蒋随舟桌上，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蒋总，这是收集到的关于‘宜诚’律所，特别是闻相宜小姐近期处理的‘微光’社区案的媒体报道汇总和分析。舆论反响非常正面，对闻小姐的个人形象和其律所的专业口碑提升显著。”
蒋随舟的视线从电脑屏幕移开，落在那个文件夹上，指尖在桌面上敲击了两下。
他没有立刻翻开，而是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权衡什么。
几分钟后，他按下内线电话，接通了秘书室。
“联系‘宜诚’律所的闻相宜律师，”他的声音冷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以集团法务部的名义。就说……我们近期有一个海外并购项目，在跨国民事诉讼管辖权和国际商业惯例合规方面，遇到一些复杂问题，想咨询一下她的专业意见。询问她近期是否有时间，可以安排一次面对面的会谈。”
他需要一个足够正式且难以被轻易拒绝的理由，去面对面地确认一些事情，平息内心那股莫名躁动和越来越深的疑虑。
“好的，蒋总。”秘书利落地应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蒋随舟处理了几份文件，但效率不高，注意力似乎无法完全集中。
他时不时会瞥向那部安静的内线电话，或是将目光再次投向电脑屏幕上那个身影。
大约半小时后，内线电话终于响起。
秘书的声音传来，带着小心翼翼：“蒋总，‘宜诚’律所那边回复了。”
“说。”蒋随舟的声音依旧平淡。
“闻律师的助理转达了闻律师的意思。她说……感谢蒋氏集团的抬爱和信任，但闻律师经过初步评估，认为贵司主营的科技与金融领域，以及所提及的海外并购项目所涉及的法律问题，与本所目前专注的民生公益和中小企业法律服务领域‘专长不甚相符’，恐怕难以提供最精准有效的建议，以免耽误贵司的要事。”
秘书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继续道：“并且，闻律师表示，她近期的日程为了跟进几个己进入关键阶段的案件，确实己经全部排满，实在抽不出时间接受咨询，对此深表遗憾。”
电话两端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蒋随舟握着话筒的手指，收紧了一下。
他那张惯常没什么表情的俊脸上，眼底掠过一丝难以置信。
他被拒绝了。
如此干脆利落，理由充分得让人无法指摘。
每一个字都透着公事公办的疏离和毫不犹豫的回绝。
他几乎能想象出闻相宜在说这番话时，那张脸上是何等平静无波。
“呵。”一声极轻的冷嗤，终于从他喉间溢出。
“专长不符？日程己满？”他重复着这两个理由，语气听不出喜怒，却让电话那头的秘书和一旁努力减少存在感的陈默，都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降临。
陈默内心疯狂OS：……不愧是闻律师！这打脸来得又快又狠！首接就把蒋总的路给堵死了！勇士啊！
蒋随舟沉默了几秒，回道：“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目光再次落到桌上那份关于闻相宜的报道剪报上，眼神却愈发深邃难测。
同一时间，“宜诚”律所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闻相宜站在自己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助理刚刚汇报了婉拒蒋氏邀约的回复。
林锦书像一阵风似的溜了进来，反手关上门，凑到闻相宜身边，压低声音，脸上满是八卦和警惕。
“我刚听说，蒋随舟？他居然通过法务部指名要咨询你？他想干嘛？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
闻相宜缓缓转过身，脸上神色平静无波。
她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拿起一份待审的合同草案，语气淡漠。
“不管他想干什么，心血来潮还是另有所图，我都没有任何兴趣陪他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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