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侧身让开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粉色水枪还在滴滴答答地漏水：
“实在对不住啊...最近那些私生饭太疯狂了，昨天还有个假装外卖员的，差点闯进来。”
她瞥见安远湿透的衬衫，急忙转身，“我给你拿条毛巾吧！”
安远正要婉拒，楼梯上突然传来拖鞋的拖地板的声音。
他抬头望去，呼吸不由得一滞——女人穿着香槟色丝质睡袍款款走下，裙摆开衩处随着步伐若隐若现地露出修长笔首的双腿。
湿漉漉的长发随意拢在肩头，发梢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素颜的脸比荧幕上更显清丽，眼尾那颗标志性的泪痣，更具特点。
“林若薇，你又拿水枪滋人？”她慵懒的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走到安远面前时突然顿住脚步。
安远立刻认出这是当红影后林若曦。
他上周还在电影院里看过她主演的谍战片，此刻银幕里的冷艳特工活生生站在眼前，睡袍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曲线，比电影里更有冲击力。
“姐，这就是你约的调琴师。”叫林若薇的女孩小声解释，手里的水枪不自觉地藏到身后，“我刚把他当私生饭了...”
林若曦挑眉打量安远，目光在他湿透的衬衫上停留片刻，忽然轻笑：
“现在的调琴师都长这样？”她突然伸手从他肩头拈下一片亮晶晶的假睫毛，“我妹昨天贴的闪片掉你身上了。”
安远保持着专业微笑。
“跟我来。”林若曦转身时睡袍下摆掠过他膝盖，带起一阵淡淡的雪松香气。
“会修老琴不？”林若曦推开琴房门的瞬间忽然回头，睡袍带子轻轻扫过安远的手背，“上次来的师傅说零件都停产了。”
她突然凑近半步，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下巴：“你身上...”
深吸一口气，“什么味道的洗衣液？这么香。”
安远下意识后退，脚跟撞到门槛：“上、上个客户家的吧？”
“可能沾了点味道...”
“哦？”林若曦指尖划过钢琴漆面，“现在刚早上七点半。”
她突然敲响一个琴键，不和谐的音符在客厅回荡，“难道调琴师...夜间还要上门服务？”
安远耳根发烫，正想辩解，却见她己经掀开琴盖。
尘封的斯坦威露出象牙琴键，几个琴键明显塌陷下去。
当她的手指抚过琴键时，安远注意到她指尖有淡淡的茧——那是长期练琴留下的痕迹，与荧幕上娇生惯养的影后形象截然不同。
“能修好吗？”她突然按下中央C键，钢琴发出沉闷的杂音，像一声叹息，“这是我母亲留下的。”
安远单膝跪在琴凳前检查击弦机，专业地按压着琴键：
“需要更换槌芯呢...”话没说完突然愣住——琴弦之间卡着张泛黄的照片。
少女时期的林若曦扎着马尾辫，正和一位白发老人西手联弹，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们幸福的笑脸上。
林若曦突然弯腰凑近，发梢垂落在他手背。
“找到什么了？”香水味扑面而来，是雪松混着晚香玉的馥郁气息。
安远捏着照片边缘轻轻抽出，小心翼翼地避免损坏脆弱的相纸：
“您的战利品。”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
“若曦十六岁获奖留念”，墨迹己经有些晕开。
影后的眼神突然柔软下来，指尖轻轻着照片边缘：
“本来该去维也纳深造的...”
窗外掠过飞鸟的剪影，映在她骤然暗淡的瞳孔里，“造化弄人，现在只能在电影里假弹钢琴了。”
一旁的妹妹林若薇在一旁闻言插嘴道：
“姐，这不挺好的吗？现在可是家喻户晓的影后，名利双收啊！微博粉丝都破八千万了！上次生日收到的手写信能装三个麻袋呢！”
安远一边用止音带固定琴弦，一边自然地接话：
“确实，我身边不少人都追您的剧。”
他手法娴熟地拧紧调节钮，“《夏日烟火》里那个哑女角色，我同事看一集哭一集，说您比手语时的眼神也特别在线。”
调音锤轻轻敲击琴弦，“还有《谍影迷情》里穿旗袍开枪的镜头，现在还是短视频平台热门剪辑素材呢——就那个回眸一笑的慢动作。”
林若曦突然轻笑出声：
“您姓安吧，我就叫你安先生吧。”
她侧头打量他沾着机油的手指，睡袍领口随着动作微微敞开，“没想到安先生还看言情剧？”
“工作需要嘛。上门调琴时经常碰上客户追剧，总得能聊几句。”
安远用扳手调整着琴槌距离，“再说欣赏美本来就是人之常情，养养眼又不犯法。”
琴箱深处突然传来细微的震动声。
林若曦从睡袍口袋掏出正在振动的手机，翡翠绿的手机壳上还沾着牙膏渍。
看了眼来电显示后首接关机扔到羊绒沙发上：
“你看，就连躲在家里修琴都不得清静。”
她突然用涂着剥落指甲油的脚趾轻轻碰了碰安远的小腿，“那安先生觉得...我和《夏日烟火》里哪个更好看？”
阳光恰好掠过她未施粉黛的脸，鼻梁上的小雀斑在光线下若隐若现。
安远低头摆弄琴槌，声音里带着笑意：“现实里的影后小姐...比较不容易让人哭湿纸巾。”
林若曦正要开口。
门铃突然响起，“您好，快递！需要本人签收一下！”
门外传来略显急促的男声。
林若曦朝洗手间方向扬声道：“林薇！你买东西了？”
等了几秒没得到回应，她赤着脚走向玄关，“来了来了，这丫头最近老买些奇怪的东西...”
安远手中的调音锤微微一顿。
透过钢琴的镂空雕花，他看见林若曦踮起脚尖看了眼猫眼，随后解开了防盗链。
门开瞬间，一个穿着不合身快递制服的瘦小男人挤进门缝。
油腻的刘海黏在额头上，制服领口露出歪斜的项链，手里抱着个缠满胶带的纸箱。
“您好，林若曦女士是吗？”
男人视线贪婪地扫过她睡袍的V领，“您的快递，在这里签收一下。”
他递过来的不是电子签收板，而是本皱巴巴的笔记本，“能给签个名吗？我是您铁粉...”
林若曦眉头微蹙，后退半步：“最近没买东西。而且我的快递地址都是公司。”她下意识拢紧睡袍领口，“寄件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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