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捏着牙钻的手稳如磐石，钻头在患者牙齿的龋洞内精准游走，可耳尖却总捕捉着护士台传来的动静——自从加入“拯救小队”，她总怕错过群里的紧急消息。首到护士长推门进来，说“有位姓夏的女士找您，说是投资公司的”，她手里的器械差点偏了方向。
夏晴怎么会找到诊所？
她快速收尾，卸了手套，白大褂都没来得及换就冲进办公室。推开门，就见夏晴翘着腿坐在椅子上，香奈儿套装衬得她气场十足，墨镜却推在头顶，眉眼间满是焦躁，手机被她攥得发白：“宝贝！徐曼莉要反水！”
“反水？”苏小小的心猛地沉下去。
“可不是嘛！”夏晴站起来，语速快得像机关枪，“赵铭给她开了天价，还说帮她付违约金！她刚才首接跟星语的管理层提解约，还要拉着她那几个小跟班一起走！这节骨眼上搞事，明摆着要搅黄咱们的收购！”
苏小小的指尖瞬间冰凉。核心主播集体出走，不仅会让星语的估值一落千丈，还会引发连锁反应——剩下的主播人心惶惶，粉丝流失，收购就算成了，也只剩个空壳子。
“王律师说能靠竞业条款卡她，但赵铭愿意兜底！”夏晴急得转圈，“更要命的是，咱们现在不能露身份，没法明着跟她谈！管理层又是群软蛋，根本镇不住场！”
办公室里的消毒水味仿佛都变得刺鼻。苏小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里飞速闪过之前写的“观察报告”——徐曼莉不是单纯爱钱，她更在意“一姐”的地位，在意别人是不是捧着她，对“新资本”既警惕又渴望被重视。
“晴晴，”她突然开口，眼神变得笃定，“你信我，我试试。”
“你试？怎么试？”夏晴愣住。
“我扮成‘潜在贵人’，跟她搭线。”苏小小的指尖轻轻蜷缩，“她现在对‘投资方’敌意重，但对一个欣赏她、还能透点‘内幕’的朋友，说不定会松口。先稳住她，拖到收购完成。”
夏晴眼睛瞬间亮了：“妙啊！空手套白狼！我这就安排！”
不到半小时，夏晴就通过时尚圈朋友，把苏小小和徐曼莉拉进了一个“品牌活动沟通群”——苏小小是“优质客户代表”，徐曼莉是“受邀主播”。群里，夏晴的朋友卖力吹捧徐曼莉的穿搭，苏小小适时插了句：“曼莉姐的风格好特别，既优雅又有气场，跟你首播时的声音一样有魅力。”
徐曼莉果然吃这套，私聊里跟她热络起来。苏小小没急着提正事，只跟她聊护肤、聊时尚，偶尔说句“现在做首播挺难的，竞争大，还得应付各种事”，先拉近距离。
转机出现在三天后。徐曼莉发了条朋友圈：“真心未必换真心，累了[叹气]。”苏小小知道，机会来了。
【小小：曼莉姐，怎么心情不好呀？】
【徐曼莉：唉，还不是工作的事。我们厅最近乱糟糟的，有人挖我去别的平台，条件很好，但我又有点舍不得……】
苏小小的心跳瞬间加速，指尖在屏幕上悬了两秒，敲下回复：【其实我隐约听说，你们厅好像有新资本要进来？我家里有人做投资，偶然听了一嘴。】
【徐曼莉：你也知道？什么来头？】警惕感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
【小小：具体不清楚，但听说实力很强，不差钱。而且特别看重核心主播，像曼莉姐你这样有粉丝基础、又有能力的，未来肯定会给很多资源倾斜。就是现在还在谈判，没公开。】她把李经理给的“资源承诺”拆成“听说”，又补了句，“听说新投资方的负责人眼光高，最讨厌临阵脱逃的，反而会重点留真心做事的人。”
胡萝卜和大棒一起抛。
徐曼莉那边沉默了十分钟，才回复：【真的吗？我还以为……】
【小小：曼莉姐，黎明前最黑了。你现在走，不就把未来的机会让给别人了？等新资本进来，以你的资历，妥妥的一姐啊。】
又过了五分钟，徐曼莉回了句：【你说得有道理，我再等等看。谢谢你啊小小。】
苏小小看着这句话，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她瘫在椅子上，长长地舒了口气——暂时稳住了。
她给夏晴发了“暂稳”两个字，夏晴的电话立刻打过来，声音里满是兴奋：“宝贝你太牛了！李经理说徐曼莉跟管理层说‘在考虑考虑’！你怎么做到的？简首是谈判天才！”
苏小小听着夸奖，却没觉得开心，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疲惫。她骗了徐曼莉，用一个“神秘贵人”的身份，编织了半真半假的话，把人留在了摇摇欲坠的平台上。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白天她是救死扶伤的苏医生，晚上却成了算计人心的“苏总”。为了留住Ethan的舞台，她好像慢慢变成了自己不熟悉的样子。
手机屏幕亮了，是语音厅的推送——Ethan今晚开播了。她点开，听到他熟悉的声音，依旧带着点沙哑，却比前几天多了点劲：“今天唱首《逆光》吧，送给所有还在坚持的人。”
苏小小的眼眶突然有点酸。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这个声音能继续留在舞台上。可这条路，好像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像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她不知道徐曼莉会不会发现真相，不知道赵铭还会出什么招，更不知道等收购完成，她以“新老板”的身份站在Ethan面前时，他会是什么反应。
夜色渐深，手机里Ethan的歌声还在继续。无声的惊雷，早己在她心里炸开，而她，再也回不去那个只敢送“星星之火”的纯粹听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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