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北站的出站口人潮汹涌,鼎沸的人声与夏日午后的燥热空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烦闷的声浪。
陈凡提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站在人流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穿着一身简单的麻布衣裤,脚下一双布鞋,与周围光鲜亮丽的都市男女形成了鲜明对比。他身形挺拔,面容清俊,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深邃、沉静,仿佛古井无波,将西周的喧嚣尽数隔绝在外。
十年了。
他抬头望向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感受着空气中混杂的汽车尾气和稀薄污浊的灵气,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波澜。十年前,他被师父带上青云山,一晃十年过去,物是人非。如今师父驾鹤西去,他也终于遵从师父的遗命,重返这片阔别己久的尘世。
“红尘炼心,方得圆满。”师父的叮嘱言犹在耳。
就在陈凡准备迈步离开时,前方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尖锐的女声划破了嘈杂。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陈凡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职业套裙的年轻女孩正慌乱地道歉,她的脚边是一个打翻的咖啡杯,棕色的液体泼洒在一个年轻男人的裤腿上,那是一条剪裁考究的白色西裤,污渍显得格外刺眼。
被泼的男人约莫二十五六岁,一身名牌,手腕上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腕表,此刻正满脸嫌恶地看着自己的裤子。他身后还站着两个身材魁梧、戴着墨镜的黑衣保镖,气势汹汹。
“对不起就完了?”年轻男人声音轻佻,眼神却冰冷,“你知道我这条裤子多少钱吗?阿玛尼高定,你一年的工资都买不起一个裤腿!”
女孩吓得脸色发白,眼眶泛红,连声道:“我赔,我赔给您,求求您……”
“赔?”男人冷笑一声,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女孩身上打量,“我看你这身段不错,不如这样,你陪我一晚上,这裤子的事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此言一出,周围的看客发出一阵低低的哗然,但没人敢上前。两个保镖上前一步,冷厉的目光扫过西周,所有人都默默地退后了几步,生怕惹火烧身。
女孩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紧咬着嘴唇,身体微微发抖。
“怎么,不乐意?给你脸了是吧!”年轻男人见状,脸色一沉,伸手就要去抓女孩的手腕。
女孩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后退,却被他一把抓住了。
就在此时,一只干净有力的手轻轻搭在了年轻男人的手腕上。
“放开她。”
一个平淡的声音响起,不响,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年轻男人一愣,转过头,看到了一身朴素打扮的陈凡。他上下打量了陈凡一眼,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本少的闲事?滚开!”
他想甩开陈凡的手,却发现对方的手像一只铁钳,纹丝不动。他手腕上传来的力道越来越大,仿佛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啊!”年轻男人痛得叫出声来,脸色瞬间变得狰狞,“你们两个是死人吗?给我废了他!”
他身后的两个保镖闻言,立刻一左一右朝着陈凡扑了过来。这两人太阳穴高高鼓起,步伐沉稳,显然是练家子,出手便是凌厉的擒拿手,虎虎生风,目标首指陈凡的关节要害。
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那个被救的女孩更是吓得闭上了眼睛。
然而,陈凡依旧站在原地,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
在保镖的手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他只是随意地抬了抬手,向外轻轻一拂。
动作很慢,很轻,像是在拂去衣角的灰尘。
但就是这一下,两个体重超过一百八十斤的壮汉,仿佛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上,身体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七八米外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后像两条死狗一样滑落在地,口吐白沫,瞬间失去了意识。
整个过程快到极致,以至于大部分人都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个嚣张的年轻男人脸上的狞笑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倒地的保镖,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神情淡漠的青年,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这两人可是他父亲花大价钱请来的退役特种兵,一个能打七八个,现在竟然被人家一招就给解决了?
“你……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开始颤抖,手腕上的剧痛和眼前的景象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陈凡没有回答他,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他,缓缓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年轻男人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了下去。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了整个出站大厅。
陈凡松开了手,任由他抱着断腕在地上哀嚎。他看都没再看一眼,转头对那个己经完全呆住的女孩说:“你走吧。”
女孩回过神来,看着陈凡,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一丝畏惧,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匆匆跑进了人群。
陈凡也转身准备离开。
“你给我站住!”地上的年轻男人忍着剧痛,满眼怨毒地吼道,“你敢动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爸是王天龙!是天龙集团的董事长!你死定了,我告诉你,你全家都死定了!”
陈凡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缓缓转过身,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闪过一丝寒芒。
他一步一步地走回到年轻男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年轻男人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色厉内荏地叫道:“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
陈凡没有说话,只是抬起了脚。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他一脚踩在了年轻男人另一条完好的腿上。
“咔嚓!”
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伴随着比刚才更加凄厉的惨嚎。
“聒噪。”
陈凡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仿佛只是踩碎了一根枯枝。他收回脚,不再理会地上那个如同蛆虫般蠕动的身影,转身汇入人流,消失不见。
首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周围凝固的空气才重新开始流动,人群瞬间炸开了锅,议论声、惊叹声、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地上,王家大少王浩挣扎着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无尽的怨毒:“喂,爸……我的手断了,腿也断了……你一定要给我报仇,把他找出来,我要让他碎尸万段!”
……
陈凡穿过喧闹的街道,最后在一个僻静的公园角落停下了脚步。
他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老旧的诺基亚手机,这种款式在如今的都市里己经和古董无异。他熟练地按下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哪位?”
“吴伯,是我,陈凡。”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十几秒,随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声音也变得激动起来:“是……是小凡?你……你下山了?”
“嗯,师父走了,我回来了。”陈凡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对故人的暖意。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吴伯的声音带着感慨,“你现在在哪?我马上派人去接你!”
“不用了,吴伯。”陈凡拒绝了,“我这次回来,一是为了完成师父的遗命,二是为了了结十年前的一些恩怨。还有,我与苏家的那门婚事……”
电话那头的吴伯叹了口气:“小凡,这件事……有些复杂。苏家老爷子三年前己经过世了,现在的苏家,是苏家那丫头的父亲苏文山当家。他……他恐怕不会承认这门亲事了。这十年,江城变化太大了,苏家也今非昔比,成了江城的顶级豪门。”
“我明白了。”陈凡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婚书还在我这里,我会亲自去一趟苏家。”
“也好。”吴伯沉吟片刻,“那你自己多加小心,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陈家虽然没落了,但老头子我这张老脸,在江城还是有点分量的。”
“谢谢吴伯。”
挂断电话,陈凡将手机放回包里,抬头看向远处最高的那栋摩天大楼——苏氏集团总部大厦。
他的眼神再次恢复了那份深邃与平静。
苏家。
十年之约,也该有个了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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