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电影节,发布会现场。
镁光灯不停的闪烁,密集的光点砸在红毯上。空气里混着香水味和记者们兴奋的喘息声。
秦书走上台时,整个会场安静了一秒。
所有人都愣住了。
她没有穿夸张的裙子,也没有戴耀眼的珠宝。品牌方硬塞给她那些贵重的项链和耳环,她一件都没戴。
秦书只穿了一身极简的黑色长裙,剪裁很利落。长发随意的挽在脑后,露出一张依然美丽的脸。
她身上唯一的饰品,是右耳耳骨上那个造型特别的断裂耳骨夹。
银色的金属带着粗糙的豁口,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像一道冰冷的伤疤,也像一枚骄傲的勋章。
那一瞬间,全场所有媒体的镜头,全都对准了她耳朵上那个小小的金属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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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耳环吗?怎么是断的?”
“哪个牌子的?从没见过这么大胆的设计!”
“太酷了!这比戴一整套鸽子蛋还有气场!”
记者们在底下小声议论,闪光灯亮得晃眼。
到了提问环节。
第一个被点到的时尚记者,果然把问题抛给了那个很受关注的耳骨夹。
“秦书小姐,您今天佩戴的这件珠宝非常特别,能和我们分享一下它的品牌和设计理念吗?”
所有人都以为,接下来会是品牌方准备好的标准公关稿。
但秦书没有按常理出牌。
她看着台下所有镜头,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带着点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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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牌?”她轻轻重复了一遍,然后摇了摇头。
秦书没有说出Ventura的名字。
她只是对着所有镜头,缓缓的,讲了一个故事。
一个关于金丝雀和牢笼的故事。一个关于她如何亲手打碎那个名利打造的华丽牢笼,又如何在所有人的不解和嘲讽中,选择了一条艰难的路。
“所以,”她最后看着镜头,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这不是一件珠宝。”
“这是我,为我自己,颁发的第一枚勋章。”
轰——
这句话,在整个舆论场,引发了巨大的反响。
“这不是一件珠宝,这是我为自己颁发的第一枚勋章。”
这句话,连同她那张戴着耳骨夹的侧脸照片,在发布会结束后的十分钟内,立刻引爆了全球的社交媒体。
#秦书的勋章#
这个话题,很快就登顶了各国热搜榜。
无数的女性,无论是普通的白领,还是身价不菲的企业家,都在这一刻,被勋章这个概念,狠狠的击中。
她们开始在网上,分享自己的故事。
“我的第一枚勋章,是生完孩子后,肚子上那道永远也去不掉的疤。”
“我的第一枚勋章,是熬了三个通宵,终于拿下那个项目后,掉的一大把头发。”
“我的第一枚勋章,是独自一人,拉着两个行李箱,离开那个家暴男时,手心被勒出的红痕。”
勋章,不再只是一个冰冷的金属。
它成了一个图腾,一个象征,一个属于这个时代所有女性的,关于破碎与重生的集体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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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席卷全球的舆论狂欢,自然也传到了欧洲。
在一场汇集了所有顶级奢侈品牌的行业峰会上,勋章这个词,成了一个绕不开的话题。
Maison de Valois(瓦卢瓦工坊),欧洲最古老的珠宝品牌,它的现任CEO,一位出身法国古老贵族,态度高傲的老人,在听到这个词时,不屑的嗤笑了一声。
他在所有媒体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
“勋章?”他用他那纯正的法语,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只看到了几块粗糙的、吸引眼球的铁块。”
“把伤疤和痛苦,当成可以炫耀的东西?这是对高级珠宝艺术的侮辱!是对美这个词最无情的嘲讽!”
“相信我,这种靠着一点情绪煽动起来的热度,很快就会像泡沫一样消失。”
这位贵族老人,显然没有把这个来自东方的新概念放在眼里。
为了捍卫他心中真正的、高贵的珠宝血统,为了让那些被铁块迷了眼的人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艺术。
瓦卢瓦工坊,带着高傲的态度,宣布了一项史无前例的计划。
他们将在上海,举办一场名为“皇家珍宝展”的盛大展览,展出几个世纪以来,他们为欧洲各国皇室打造的,那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珠宝。
展览的开幕时间,就定在Ventura上海旗舰店正式开业的同一天。
这是一封,来自旧日帝王的首接挑战。
消息传回国内,Ventura集团内部引起了巨大的震动。
那些原本就对陆珩和沈瑜的激进路线不满的保守派董事们,反应很激烈。
“疯了!他们都疯了!那可是瓦卢瓦!是给女王做皇冠的品牌!我们拿什么跟人家斗?靠一个网红明星戴过的破耳环吗?”
“陆珩和那个沈瑜,会把我们所有的老客户都得罪光的!我们是卖奢侈品的!”
“必须立刻停止那个火山项目!重新调整旗舰店的开业策略!我们不能拿品牌一百多年的声誉,去陪他们玩这种游戏!”
一时间,公司内外都遇到了麻烦。
然而,身处风暴中心的陆珩,却异常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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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董事会的集体发难,他只回了一封邮件。
邮件里,没有一句解释,只有一个字。
“阅。”
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授意沈瑜手下那支全力以赴的火山军团营销团队,干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
他们将瓦卢瓦工坊那场声势浩大的皇家珍宝展,和Ventura那个还只停留在概念阶段的勋章系列,进行了捆绑宣传。
一边,是象征着血统与传承的皇家珍宝。
另一边,是代表着反叛与新生的平民勋章。
宣传的核心变成了传统与颠覆,旧神与新王的对抗。
社交媒体上,关于“你选皇冠还是勋章”的投票和讨论,热度被炒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陆珩首接把瓦卢瓦工坊那场本想用来碾压他们的展览,变成了为他们自己造势的最好工具。
然而,舆论场上的胜利,却没让沈瑜心里好受多少。
她把自己关在57层的办公室里,看着窗外那座城市的灯火,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压力。
瓦卢瓦工坊。
这个名字,代表的是她无法战胜的东西——时间、历史,和无可辩驳的正统地位。
她不可能用一枚小小的断裂耳骨夹,去对抗一顶真正被女王佩戴过的皇冠。
那不是设计的较量,而是地位的差距。
深夜,Juliette的阁楼。
这里,成了沈瑜唯一能感到安心的地方。
她再次翻看着那些Juliette留下的遗物,试图从这个同样不服输的前辈身上,寻找到一点答案。
她无意中,翻到了一本看起来很私密的皮质封面日记本。
日记里,记录了Juliette年轻时,与一个同样才华出众的年轻设计师的通信。
他们在信里,疯狂的讨论着各种大胆的设计,嘲笑着当时那些守旧的主流审美。
信中,Juliette多次兴奋的提到那个朋友的名字——
皮埃尔·德·瓦卢瓦。
沈瑜看到这个姓氏时,手上的动作停住了。
瓦卢瓦。
她赶紧翻到日记的最后。
“皮埃尔走了。带着他那些伟大的、疯狂的、不被理解的设计,永远的走了。他的家族,那些守着一堆旧石头不放的蠢货们,甚至不肯让他的名字,出现在瓦卢瓦工坊的历史里。他们说,他是一个耻辱。”
“可我知道,他才是那个,真正为珠宝戴上了灵魂的人。”
沈瑜发现,在日记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张被撕碎又重新拼贴起来的设计稿残片。
那是一顶皇冠的设计图。
一顶,被它的设计者,亲手撕碎的皇冠。
在残片的角落,用一行潦草、愤怒的法文写着:
“真正的皇冠,不该在头顶,该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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