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溃骨守之灵,古道暂时恢复了死寂。那团精纯的土灵源气被李寻幽小心收取,其内蕴含的温和厚重的气息,让众人疲惫的身心都得到了一丝抚慰,尤其是白珩,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体内咒印的躁动也被进一步压制。
然而,无人敢放松。万骸古道的诡异与凶险,方才只是管中窥豹。众人继续前行,脚下的骸骨仿佛没有尽头,两侧的骨山投下巨大的阴影,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空气中弥漫的沉重威压越来越强,仿佛无数陨落于此的古老存在,正以沉默的目光注视着他们这些闯入者。
李寻幽走在最前,空灵根在此地奇特的环境下,感知变得异常敏锐。他不仅能清晰“看到”脚下古道中流淌的、如同大地血脉般的土行灵机,更能隐约感知到那些巨大骸骨中残留的、或暴戾、或悲怆、或守护的残缺意志碎片。这些碎片如同无形的低语,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神,若非他心志坚定,且空灵根本身具有容纳与辨析万气的特性,恐怕早己心神失守。
“这些骸骨……并非杂乱堆积。”李寻幽忽然停下脚步,蹲下身,手指拂过几具形态特异、散发着微弱玉光的兽骨,“它们的位置,暗合某种古老的阵势……像是在……拱卫着什么。”
他抬头望向古道延伸的远方,那座最为庞大、形似巨龙脊梁的山骸轮廓愈发清晰。而在那龙骸之下,古道蜿蜒而入的地方,他感知到了一股极其隐晦,却令人神魂都为之战栗的吸扯之力。那力量并非针对肉身,而是针对精神、意志,甚至……灵魂本源。同时,一股混杂着精纯庚金煞气与大地沉沦意志的混乱气息,如同无形的瘴气,从那个方向弥漫开来。
“前面就是龙骸煞渊。”白珩虚弱地开口,脸色凝重,“古籍有载,万骸山核心,乃上古龙族战场,有真龙陨落,其骸骨不化,龙魂怨念与地底庚金煞气、战死者残魂交织,形成天然绝地‘煞渊’。其内煞气能蚀人神魂,乱人道心,更能引动心魔,稍有不慎,便会永堕其中,化为新的怨煞。”
“但艮土之源,很可能就在煞渊之下。”李寻幽沉声道,他的空灵根对那煞渊深处传来的、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的“不动”意境,产生了强烈的渴望与共鸣。“那是这片死亡山脉中,唯一孕育的、极致的‘生’机,是镇压一切混乱的根基。”
别无选择,唯有前行。
越是靠近龙骸煞渊,周遭的骸骨颜色越发深邃,从灰白转为暗金,甚至漆黑。空气中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扭曲的淡灰色气流,那是凝聚成实质的煞气,带着刺骨的寒意与混乱的嘶嚎,试图钻入众人的识海。
石破军气血最为旺盛,周身自然形成一股阳刚气墙,将靠近的煞气逼退,但他眉头紧锁,显然抵抗得并不轻松。白芷全力催动水灵之力,作者“大城池的佐仓龙之介”推荐阅读《九脉寻龙》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碧蓝光晕如涟漪般扩散,试图净化煞气,却收效甚微,此地的煞气与大地龙脉纠缠太深,性质诡异。钱多多和小灵儿早己面色惨白,紧守心神,全靠石破军和李寻幽的庇护才能前行。
李寻幽走在最前,承受的压力最大。那混乱的煞气如同亿万根细针,无孔不入地侵袭着他的感知。空灵根疯狂运转,辨析、容纳、甚至尝试引导这些混乱的气息,但这过程极其凶险,他的额头渗出冷汗,识海中幻象丛生,时而看到尸山血海,时而听到巨龙悲鸣,时而浮现出内心深处最不愿触及的记忆碎片。
他紧紧守住灵台一点清明,体内那新生的、融合了大地庚金之力的气息自发流转,在识海外围形成一层薄而坚韧的屏障,将那最致命的混乱意志隔绝在外。同时,他对脚下古道那暗合阵势的感应也越发清晰。
“左三,踏玉犀肩骨。”
“右七,避那截断裂的凰羽。”
“前行九步,踩中那龟甲中央。”
他低声指引,带领着众人以一种奇异的步调在看似杂乱无章的骸骨上前行,巧妙地避开了几处煞气郁结、几乎形成天然陷阱的节点,也绕开了几具气息格外凶戾、随时可能苏醒的巨型骸骨。
终于,他们抵达了古道的尽头。
前方,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深渊。深渊边缘,便是那具横亘天地般的巨龙骸骨,它的头颅低垂,探入深渊,仿佛在凝视着下方的无尽黑暗。深渊之中,并非纯粹的漆黑,而是翻滚着浓郁如墨、却又闪烁着点点金属寒芒的煞气,形成了巨大的、缓慢旋转的漩涡。凄厉的魂啸、兵戈交击的幻音、巨龙不甘的怒吼,混杂在一起,形成首击灵魂的恐怖噪音。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漩涡中心传来,拉扯着众人的精神,仿佛要将他们的魂魄都拖入那永恒的混乱之中。
这便是龙骸煞渊!
而在那翻滚的煞气漩涡最深处,李寻幽的空灵根清晰地捕捉到了一点微弱、却如同定海神针般稳固的暗黄色光芒。那光芒散发着“承载”、“厚重”、“不动”的意境,任凭周遭煞气如何冲击,我自岿然不动。
艮土之源,就在那里!
但如何下去?又如何在那能侵蚀神魂的煞渊中,接近并取得艮土之源?
就在众人望着深渊,感到一阵无力之时,那具巨大的龙骸头颅,空洞的眼窝中,忽然亮起了两团巨大的、燃烧着暗金色火焰的瞳孔!一股远比之前那骨守之灵庞大、古老、充满了无尽怨愤与威严的龙威,轰然降临!
上古龙魂,苏醒了!
它并非实体,而是由残留的龙魂意志与煞渊气息结合形成的恐怖存在。它那燃烧的瞳孔,瞬间锁定了站在最前方的李寻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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