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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恩荣宴上的“仙品”与御花园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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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荣宴的日子终于到了。这场由皇帝在宫中亲自主持、只限于新科一甲及部分杰出二甲进士的宴会,其规格与意义,远非之前的琼林宴可比。这不仅是一场庆功宴,更是新科进士们正式进入帝国核心视野的标志,是“天子门生”身份的确认。

是夜,宫灯璀璨,流光溢彩。设宴的地点并非庄严肃穆的大殿,而是选在了御花园中一处临水的精致楼阁“澄瑞轩”内。西周奇花异草环绕,丝竹管弦之声伴着潺潺水声,更添几分雅致与轻松。与宴的除了新科进士,只有几位内阁重臣和皇室近亲作陪,气氛相对私密。

苏文清身着御赐的状元袍,与榜眼、探花一同,早早便在轩外等候。他心中既怀着一份踏入权力核心地带的肃穆,又因瑶光前日那句关于“玉露糕”的提示,而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她会来吗?以何种方式?

皇帝驾到时,气氛达到了第一个高潮。今夜皇帝换下了朝服,穿着一身常服,面带笑容,显得随和了许多。他勉励了新科进士们几句,尤其对苏文清多看了一眼,目光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欣赏。这让在场的几位重臣心中各有计较。

宴会开始,珍馐美馔如水般呈上。宫女们娉婷袅娜,侍奉左右。苏文清谨言慎行,举止得体,与身旁的同科和官员们应酬交谈,既不显得过分热络,也不失礼数。他的目光却不时扫过席间的点心盘子,尤其是那道洁白晶莹、形如凝露的“玉露糕”。

终于,当一碟新上的玉露糕转到他们这一席时,苏文清状似随意地夹起一块。糕点入口,清甜软糯,带着一股淡淡的、仿佛莲蕊般的清香,确实美味。但除此之外,似乎并无特别之处。他心中微微有些疑惑,瑶光特意提起,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它好吃?

然而,就在他将糕点咽下不久,一股温和的暖流忽然自腹中升起,迅速蔓延至西肢百骸。连日来因应酬和兴奋带来的些许疲惫感竟一扫而空,头脑也变得格外清明敏锐,连带着感官似乎都清晰了许多。他甚至能更清晰地捕捉到席间各位大臣言谈举止间的细微情绪变化。

苏文清心中一震,瞬间明了!这玉露糕绝非寻常御膳!定然是瑶光做了手脚!她竟能将“仙家手段”运用到这宫廷御宴之上,其神通广大,再次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不动声色,又尝了一块,那暖流更甚,让他通体舒泰。他抬眼,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澄瑞轩的雕梁画栋,仿佛想透过这些华丽的装饰,看到那个可能正隐藏在某个角落偷笑的身影。

宴至中旬,气氛愈发热络。皇帝心情颇佳,提议君臣同乐,不必过于拘礼,可到园中稍作漫步,赏玩夜景。众人自然遵旨。

御花园在宫灯的映照下,别有一番朦胧之美。亭台水榭,假山曲径,在夜色中勾勒出静谧的轮廓。进士们三三两两,跟着引路的内侍,在园中漫步交谈。

苏文清故意放慢脚步,落在人群稍后。他心中有种预感,瑶光若在宫中,或许会趁此机会与他“偶遇”。

果然,当他信步走到一株花开正盛的古玉兰树下时,一阵极轻微的、带着异香的清风拂过。他下意识地抬头,只见不远处一座玲珑假山的顶上,月光洒落之处,似乎有一个极其淡薄的、穿着月白色衣裙的身影一闪而过!那身影缥缈如梦,仿佛只是月光造成的错觉,但苏文清却无比确信,那就是瑶光!

她的出现如同惊鸿一瞥,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却在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她真的在这里!而且是以这种近乎“显圣”的方式!这是在向他暗示什么?还是在考验他的眼力和心志?

苏文清的心跳骤然加速,他强忍着追过去的冲动,站在原地,只是目光紧紧锁定了假山的方向。他知道,瑶光既然选择以这种方式现身,就不会让他轻易找到。

就在这时,一位同样落在后面的老亲王(皇帝的一位叔父)走了过来,见苏文清望着假山出神,便笑着搭话:“苏状元也喜欢这株玉兰?此树有百年树龄,花开时香飘满园,是先皇最爱之物。”

苏文清连忙收敛心神,恭敬回礼:“晚生失礼,确是见此花繁盛,一时看得出神。多谢王爷指点。”

老亲王捋须笑道:“状元郎年轻有为,又是连中三元的天纵之才,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只是这官场之上,风云变幻,还需谨言慎行,守住本心才是。”这话似有深意,带着几分长者的提点。

苏文清心中一动,觉得这位老亲王气度雍容,言语恳切,不似那些一味奉承或别有用心之徒。他联想起刚才玉露糕带来的清明之感,以及瑶光那惊鸿一现的身影,忽然福至心灵,对着老亲王深深一揖:“王爷金玉良言,晚生铭记于心。定当以国事为重,以民意为先,不负圣恩,亦不负平生所学。”

他这番话,既回应了亲王的提醒,又表明了自己的志向,说得不卑不亢,诚恳真切。

老亲王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缓缓离去。

苏文清站在原地,心中豁然开朗。瑶光的“仙品”玉露糕让他保持了最佳状态,她那惊鸿一现的身影给了他无声的鼓励,而这位老亲王的适时出现和提点,则像是一盏明灯,照亮了他初入仕途的迷惘。这一切,难道又是巧合吗?还是……那双无形之手,在继续为他铺路?

恩荣宴结束,苏文清随着众人出宫。坐在回程的马车上,他望着窗外流动的夜景,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充实与力量。金榜题名、御街夸官、恩荣盛宴,这些凡人极致的荣耀,他己经一一经历。但比起这些,那个隐藏在荣耀背后的、来自九天之上的身影,才是他心中最珍贵的秘密和最强大的支撑。

他知道,属于他苏文清的仕途,即将正式开始。前路必然不会一帆风顺,但他无所畏惧。

“瑶光姑娘,”他在心中默念,嘴角扬起一抹坚定的微笑,“无论你是仙是神,这份情谊,苏文清永世不忘。他日若有所成,必不负苍生,亦不负……卿。”

而此刻,皇宫深处,瑶光正坐在一处高高的飞檐上,晃荡着双腿,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心情愉悦地看着苏文清的马车消失在长街尽头。

“嗯,表现不错!没被那些老狐狸绕进去,还得了老亲王的青眼!”她得意地想着,“不枉本公主又是送‘仙气点心’,又是亲自出场给你打气!”

她开始期待苏文清接下来的官场生涯了。有她瑶光小公主在背后悄悄保驾护航,这凡间的朝堂,想必会非常有趣吧?

恩荣宴的余韵未消,而新的篇章,己随着马车轱辘声,缓缓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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