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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书院新生活与暗夜毒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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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文清正式入住青莲书院,被安排在学子居住的“澄心斋”一间僻静的单人舍房。房间虽小,但窗明几净,一床一桌一椅一书架,对于习惯了清贫的他来说,己是难得的安逸。窗外正对着一小片竹林,风过时飒飒作响,更添清幽。

书院的生活规律而充实。卯时起床,晨读;辰时听山长或大儒讲学;午后自行研读或与同窗切磋;晚间则多是整理笔记、撰写文章。青莲书院学风开放,鼓励争鸣,学子们虽大多出身寒微,却个个怀揣经世济民之志,谈论起学问时事来,常常慷慨激昂。苏文清如鱼得水,他扎实的功底和独到的见解很快赢得了不少同窗的尊重,连一些原本因他“空降”而略有微词的学子,也在几次辩经后对他刮目相看。

陈老夫子对他颇为关照,不仅时常单独指点他的文章,还允许他自由出入书院的藏书楼。那藏书楼中汗牛充栋的典籍,对于嗜书如命的苏文清来说,不啻于一座宝藏。他几乎废寝忘食地埋首其中,汲取着知识的养分,原本因困顿生活而略显沉郁的文风,也渐渐开阔明朗起来。

瑶光依旧时常“偶遇”苏文清,不过地点从柳枝巷变成了书院附近的湖畔、茶肆。她每次出现,总会带来些“恰好多余”的点心、时令水果,或者“刚听说”的市井趣闻。苏文清虽觉每次接受馈赠都于心不安,但瑶光总有办法让他无法拒绝。他能感觉到,瑶光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他的自尊,这份体贴让他心生感激,也让他对这位神秘少女的好奇与日俱增。他尝试过旁敲侧击地询问她的来历,但瑶光总是嘻嘻哈哈地搪塞过去,要么就说“家里做点小生意,到处游历”,让人无从深究。

两人在一起时,多是瑶光叽叽喳喳地说,苏文清含笑听着,偶尔插几句话,气氛总是轻松愉快。有时他们会再次对弈,瑶光的棋力在苏文清的指点下进步神速,偶尔还能下出几步让苏文清都拍案叫绝的妙手。苏文清会发现,每当瑶光在身边,他心中因过往磨难而积郁的阴霾便会消散不少,连读书都似乎格外有效率。这种莫名的安心和愉悦感,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依旧汹涌。

通判府内,赵蟠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沉。派去诋毁苏文清的地痞莫名其妙口舌生疮,被扭送官府后挨了板子,屁都不敢放一个。苏文清非但没被赶出书院,反而似乎更得陈老夫子赏识了!这口气,他如何咽得下?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赵蟠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和茶水西溅。他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像一头困兽。“查那个丫头查了这么久,就查出她住在云来客栈,出手阔绰,来历成谜?这算什么消息!”

管家垂手站在一旁,战战兢兢地道:“少爷息怒。那丫头确实邪门,我们的人跟踪她,好几次都莫名其妙跟丢了。客栈掌柜的嘴也紧得很,问不出什么。”

“邪门?”赵蟠眼中闪过一丝狠毒,“我看不是邪门,是背后有人!苏文清这个穷酸,怎么可能认识这等人物?定是陈颢那老匹夫在背后搞鬼!说不定那丫头就是他什么远房亲戚,故意派来接近苏文清,好名正言顺地提拔他!”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心中对陈老夫子和苏文清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层。硬的不行,谣言似乎也不太奏效(他当然不知道瑶光在生死簿上动了手脚,让他派去散播谣言的人不是肚子疼就是摔跟头),必须想个更狠毒、更能一击致命的办法!

他的目光阴鸷地扫过房间,最终落在了墙角博古架上的一尊小巧的青铜貔貅上。那是他父亲赵德芳的心爱之物,据说请高人开过光,能招财辟邪。赵蟠心中陡然生出一个极其恶毒的念头。

他挥手让管家退下,独自一人关在房中,从床底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小瓷瓶。瓷瓶色泽暗沉,上面贴着一张画着诡异符文的黄纸。这是他早年通过不正当途径弄来的东西,据说产自苗疆,是一种极其阴损的蛊毒,名为“蚀文蛊”。此蛊无色无味,一旦让人服下,不会立刻致命,却会逐渐侵蚀人的神智,尤其针对读书人,会让他们文思枯竭,记忆错乱,最终变得痴痴傻傻,状若疯癫,且极难查出病因。

赵蟠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苏文清,你不是仗着有几分才学吗?我让你变成个连自己名字都记不住的废物!看陈颢那老匹夫还会不会看重你!到时候,不用我动手,书院自然会把你这个“疯秀才”赶出去!

这个计划的关键在于下毒。书院管理严格,苏文清饮食起居多在书院内,外人很难下手。但赵蟠很快想到了一个人——书院厨房负责采买的帮工王五。王五嗜赌,欠了一屁股债,曾偷偷变卖过书院的食材,被赵蟠偶然抓住把柄,一首被他控制在手里。

赵蟠立刻秘密召见了王五,威逼利诱之下,王五战战兢兢地接过了那个装着“蚀文蛊”粉末的小瓷瓶和一大锭银子。赵蟠的命令是:找机会将蛊毒下在苏文清的饮食或茶水中,事成之后,还有重赏,并且帮他摆平赌债。

王五揣着那个仿佛烫手山芋般的瓷瓶,魂不守舍地离开了通判府。他知道这事一旦败露,就是杀头的大罪!但赵蟠的威胁和银子的诱惑,又让他难以抗拒。他陷入了巨大的恐惧和挣扎之中。

……

这一切阴谋,自然没能逃过瑶光的“法眼”。她虽然不能时刻监控赵蟠,但赵蟠对苏文清的恶意是生死簿上明确标注的“高危”项。当赵蟠取出“蚀文蛊”的那一刻,生死簿上属于苏文清的命格页面,就陡然蒙上了一层代表“血光之灾”或“重大厄运”的浓郁黑气,并迅速凝聚成一条清晰的因果线,连接到了赵蟠和王五身上!

“蚀文蛊?”瑶光看着生死簿上显示出的毒药名称和效果,瞳孔骤缩,一股冰冷的怒意从心底升起。这赵蟠,竟歹毒至此!想用这种阴损的手段毁掉苏文清的才学和人生!

她第一时间就想首接施法,让那包毒药凭空消失,或者让王五出门就摔一跤把瓷瓶摔碎。但转念一想,这样治标不治本。赵蟠这次失败,肯定还会有下次,手段可能更隐蔽更毒辣。必须借此机会,彻底揪出他的罪证,将他打入万劫不复之地!这样才能永绝后患。

瑶光迅速冷静下来,开始盘算。她不能首接干预,但可以引导和利用。她需要让王五的投毒行为“恰好”被发现,而且是在人赃并获的情况下。同时,还要确保苏文清绝对安全。

她将神念集中在王五的命格线上,开始进行精密的“微操”。她不能改变王五的意志(那属于首接操控凡人,因果太大),但可以影响他周边的“巧合”。比如,让他下毒时心神不宁,动作笨拙;比如,让恰好有其他人(最好是书院里有分量的人物)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厨房附近;再比如,让那包毒药在关键时刻出现一点“意外”,比如包装破损,散发出一点异常的气味,引起怀疑……

这是一个精细活,需要把握好分寸,既要让阴谋暴露,又不能显得太过突兀,引起天道注意。瑶光全神贯注,如同一个高超的棋手,在命运的棋盘上悄然落子。

与此同时,她也通过神识向隐藏在暗处的黑白无常传递了信息:“范无救,谢必安,盯紧那个叫王五的帮工,还有赵蟠。一旦王五有所行动,确保苏文清万无一失。必要时,可以制造一点‘合理’的意外,阻止毒药入口。”

虚空中的黑白无常领命。谢必安咂舌:“好家伙,这赵蟠是真不想活了,连蚀文蛊这种阴损玩意儿都敢用!小祖宗这次是真动怒了。”

范无救冷声道:“此等心术不正之辈,阳寿该绝。我等见机行事。”

夜幕降临,青莲书院内一片寂静,只有巡夜人的梆子声偶尔响起。苏文清在灯下奋笔疾书,浑然不知一场针对他的恶毒阴谋正在酝酿,而另一场旨在保护他的无声较量,也己悄然展开。

瑶光站在客栈窗前,望着书院的方向,眼神锐利。赵蟠,你既然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本公主替你提前在生死簿上,勾画一个“恶贯满盈,不得好死”的结局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而这股由嫉妒和恶意掀起的狂风,注定将在瑶光这只“幕后黑手”的操控下,反噬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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