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万年。
苏晚晴的眼神，像一柄由万载玄冰雕琢而成的利刃，轻而易举地，刺穿了我所有的防御，扎进了我灵魂最柔软的地方。
那里，没有北境的铁血，没有龙主的威严，只有，一个叫陈默的男人，对一个叫苏晚晴的女人，最纯粹，最炙热的爱恋。
而现在，这片只属于她的领地，被她亲手，冻结成了一片，死寂的冰原。
痛！
深入骨髓，撕心裂肺的痛！
这比墨石的空间利刃切割我的肉体，比燃烧二十年寿元带来的本源亏空，要痛上千倍，万倍！
“晚晴！”
我嘶吼出声，声音，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变得沙哑、扭曲。
我向前踏出一步，试图靠近她，试图用我的体温，去融化她眼中的冰霜。
但，她退了。
那一步，退得毫不犹豫，退得干脆利落。
仿佛，我不是她深爱的丈夫，而是一头，会让她感到恐惧与厌恶的，洪荒猛兽。
“呵呵呵……”
那名为紫瞳的妖异女子，发出了，银铃般的轻笑。
笑声，悦耳动听，却又，充满了，令人作呕的，残忍与玩味。
“看到了吗？卑微的凡人。”
她的声音，不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如同魔音贯脑，首接，在我那本就因为本源亏空而显得有些虚弱的精神之海中，轰然炸响！
“在‘钥匙’纯净的灵魂面前，你，就是最肮脏的‘污染源’。她，对你的排斥，源自于灵魂的本能。”
“你，不配！”
“闭嘴！”
我猛地抬头，双目，瞬间，被血丝所充斥！
一股，源自北境尸山血海的，滔天煞气，再也无法压制，如同火山喷发般，从我的体内，轰然席卷而出！
整个苏家大厅的温度，骤然下降！
空气，仿佛都被凝结成了实质！
那些，盘膝而坐，如同木雕泥塑般的苏家人，眉宇间，都下意识地，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霜！
然而，面对我这，足以让寻常神境强者，都为之胆寒的恐怖杀意。
紫瞳，那张妖异绝美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惧色。
她，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我，那双紫色的瞳眸中，闪过了一丝，如同猫戏老鼠般的，怜悯与……不屑。
“哦？生气了？”
“凡人的情绪，总是如此的，廉价而又，毫无意义。”
她，伸出一根，白皙如玉的手指，轻轻地，点在了，她身前那颗，缓缓旋转的紫色水晶球之上。
“就让你，这个，窃取了神龙血脉的可怜虫，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吧。”
“灵魂……绞杀！”
嗡——！
一股，无形的，却又，恐怖到了极点的精神冲击，瞬间，以她为中心，悍然爆发！
我，只感觉，我的大脑，仿佛被，一柄，烧红的铁锤，狠狠地，砸了一下！
整个精神之海，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无数，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被卷入风暴的船只，在我的脑海中，疯狂地，翻滚，冲撞！
那些，我与晚晴，五年来的，点点滴滴。
从，初见的惊艳，到，新婚的甜蜜。
从，她，为我默默承受的，所有委屈，到，我，回归后，她，眼中的，那抹欣喜与依赖……
这些，原本，是我，最珍贵，最宝贵的财富。
但此刻，却在紫瞳那，诡异的精神力量侵蚀下，变成了一柄柄，最锋利的，双刃剑！
我看到，晚晴那，温柔的笑脸，在我的脑海中，一点点地，碎裂，崩塌！
我听到，她，在我耳边，用最恶毒，最怨恨的语气，疯狂地，诅咒着我！
“陈默！你这个骗子！你毁了我的一切！”
“我恨你！我恨你！”
“你为什么，不去死啊！”
不！
这不是真的！
这不是晚晴！
我，死死地，咬住舌尖，剧烈的疼痛，让我的神智，恢复了一丝清明！
我，是北境龙主！
我的意志，是在，零下五十度的极寒冰原上，磨砺出来的！
我的心神，是在，与无数，世界顶级强者的生死搏杀中，千锤百炼的！
岂能，被你这，区区幻术，所动摇？！
“给我……破！”
我，在心中，发出一声，惊天怒吼！
那股，属于龙主的，霸道绝伦的意志，化作一柄，无形的利剑，狠狠地，斩向了，那些，侵入我精神之海的，负面情绪与虚假幻象！
轰！
脑海中，一声巨响！
那些，破碎的画面，怨毒的诅咒，瞬间，烟消云散！
我的眼神，重新，恢复了，冰冷的，锐利！
“哦？”
紫瞳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讶异的神色。
“想不到，你这凡人的灵魂，倒还挺坚韧。”
“竟然，能挣脱，我的‘怨念回响’。”
“不过……”
她，嘴角，再次，勾起了一抹，残忍的弧度。
“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她的话音，刚落。
原本，站在她身前，神情呆滞的苏晚晴，身体，猛地一颤！
下一秒！
她，动了！
她，竟然，朝着我，一步步地，走了过来！
她的步伐，依旧，带着一丝，僵硬与不协调。
但，她那双，空洞的眼眸中，却燃起了，两团，冰冷的，充满敌意的，火焰！
“晚晴！不要过来！”
我，看着她，一步步地，向我逼近，心脏，再一次，被狠狠地，揪紧！
我，不怕，与天下为敌！
我，只怕，与你，刀剑相向！
然而，苏晚晴，却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我的话。
她，走到了我的面前，停下了脚步。
我们之间，相隔，不过三尺。
我，甚至能，闻到，她发梢上，那熟悉的，淡淡清香。
我，甚至能，看清，她，那微微颤抖的，纤长睫毛。
我，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张，让我，魂牵梦萦的脸庞。
但，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肌肤的那一刹那！
异变，陡生！
苏晚晴的眼中，猛地，闪过一丝，极致的痛苦与挣扎！
紧接着！
一股，冰冷、锋锐的杀机，从她的体内，毫无征兆地，爆发而出！
她的右手，快如闪电，从腰间，抽出了一根，早己藏好的，闪烁着，幽蓝色寒光的……
发簪！
那发簪，尖锐无比，一看，便知，是淬了剧毒的凶器！
她，握着发簪，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朝着我的心脏，猛刺而来！
这一击，又快！又狠！
没有丝毫的，留情！
我，瞳孔，猛地一缩！
以我的实力，想要躲开这一击，易如反掌。
甚至，我，有不下百种方法，可以在，不伤到她的情况下，瞬间，反制她！
但是……
我，没有动。
我，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原地。
眼睁睁地，看着那，闪烁着死亡寒光的簪尖，在我的瞳孔中，急速放大！
因为，我，从她那双，依旧，带着一丝痛苦与挣扎的眼眸深处，看到了一丝……
哀求。
仿佛，她的灵魂，正在，那无形的囚笼中，向我，发出，无声的，呐喊。
——杀了我！
——或者，被我杀死！
——不要，让我，再被这个恶魔，所操控！
我，读懂了她。
所以，我，选择了，后者。
如果，我的死，能够，让你，获得解脱……
那么，我，心甘情愿。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在大厅内，清晰地响起！
冰冷的发簪，带着，一股，决绝的力量，狠狠地，刺入了我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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