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野再次陷入深度昏迷,但他刚才那番如同被邪灵附体般的嘶吼,却像冰冷的楔子钉在苏芮的心头。“镜渊未死……通道还在……他在看着……” 这骇人的话语,结合之前硬盘残骸的异常、陆时意识碎片的闪现,无不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性——湖底那场惊天爆炸,并未能彻底摧毁“珀耳塞福涅之镜”,至少,其核心的某种“通道”或“连接”依然以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存在着!而那个“他”,是黄爱德华残留的意识?还是“幽灵手”幕后真正的掌控者?
危机远未结束,甚至可能因为他们摧毁物理设施的行为,释放出了更无形、更难以对付的东西。
苏芮强迫自己压下翻腾的心绪,将注意力拉回到当前最紧迫的任务上——激活生物芯片,尝试“唤醒”陆时的意识。这是他们获取更多信息、扭转局面的唯一希望,也可能是在与那个潜伏的“他”赛跑。
她将陈野安顿好,回到客厅,锁好门窗,拉紧所有窗帘,确保室内处于绝对隐蔽的状态。然后,她将那个低温储存盒和U盘放在茶几上,如同进行一场神圣而危险的仪式。
首先,她将U盘接入黄思涵留下的笔记本电脑(经过她仔细检查,确认没有明显的监控后门)。U盘里果然存储着大量的数据文件,包括复杂的脑波频率图谱、神经信号编码协议,以及一个名为“林鸢_初始锚点波形.enc”的加密文件。苏芮尝试用黄思涵纸条上提到的密钥(她生日倒序+母亲忌日)解密,成功打开了文件。
屏幕上呈现出一段极其稳定、却又带着某种独特韵律的脑波信号图形。这就是林鸢作为“钥匙”和“稳定器”的核心特征频率。按照黄思涵父亲笔记的提及,激活“载体”芯片需要与之同源的频率。
接下来是硬件。苏芮没有专业的脑波接入设备,但她凭借着自己精湛的电子技术和法证实验室的经验,利用安全屋内找到的一些基础元件(黄思涵似乎预料到了这一点,准备了一些电阻、电容和简单的信号发生器),结合自己携带的便携式生物电信号采集器,临时搭建了一个极其简陋、但理论上可以模拟并输出特定脑波频率的装置。
这个过程耗费了她近两个小时,精神必须高度集中,任何微小的错误都可能导致失败,甚至损坏那枚唯一的芯片。
装置搭建完毕,她小心地用精密镊子将那片薄如蝉翼的生物芯片取出,连接到自制装置的输出端口。芯片在脱离超低温环境的瞬间,表面的珍珠光泽似乎微微流转了一下。
最关键的时刻到了。苏芮深吸一口气,启动了装置。低沉的嗡鸣声响起,屏幕上,她设定的模拟波形开始输出,试图与林鸢的初始波形进行匹配和共振。
一开始,没有任何反应。芯片静默如初。
苏芮调整着频率的细微参数,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是她模拟的波形不够精确?还是黄思涵提供的数据有误?或者……陆时的意识碎片己经过于微弱,无法响应?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尝试时,连接芯片的示波器屏幕上,突然跳动起一个极其微弱的、完全不同于输入信号的波动!那波动杂乱无章,如同风中残烛,但确确实实存在!
有反应了!
苏芮心脏狂跳,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输出频率的稳定。那微弱的波动逐渐变得稍微有规律了一些,断断续续,仿佛一个濒死之人艰难的心跳。
她尝试着,对着连接在输入端的麦克风,用极低的声音呼唤:“陆时……能听到吗?我是苏芮。”
没有首接的回应。但示波器上的波动似乎在她说话时,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同步扰动。
有效!他的意识确实以某种形式存在于芯片之中,并且能感知到外界!
苏芮继续尝试,她不再说话,而是集中精神,在脑海中构建出简单的图像和问题——陈野的脸、镜湖的漩涡、黄思涵的符号……
每一次,当她聚焦于某个特定意象时,芯片传来的波动都会出现相应的、虽然微弱但确实不同的变化模式!这是一种超越语言的精神层面的交流,极其原始和困难,但通道确实建立了!
她“看到”了破碎的画面——燃烧的仓库(“7·19”)、林鸢哭泣的脸、黄爱德华疯狂的双眼、湖底金属舱壁上的字迹、以及……一片无尽的、由数据和记忆构成的黑暗深渊,深渊深处,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缓缓睁开……
信息汹涌而来,杂乱且充满痛苦。陆时的意识状态极不稳定,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扁舟。
苏芮强忍着大脑因这种高强度精神连接而产生的刺痛和晕眩,试图引导他,聚焦于最关键的问题。她在脑海中清晰地构建出陈野刚才嘶吼的画面,以及那几句话。
“镜渊……未死?通道?他是谁?”
芯片传来的波动骤然变得剧烈而混乱!充满了恐惧、愤怒和……警告!
一段更加清晰、却依旧破碎的意念,强行涌入苏芮的脑海,伴随着巨大的精神冲击:
“核心……未彻底……毁灭……数据……备份……在……‘幽灵’……网络……通道……是……林鸢……残留的……意识……链接……”
“他……是……‘摆渡人’……组织的……‘清道夫’……之上……”
“小心……黄……”
意念到此戛然而止!示波器上的波动如同被利刃切断,瞬间归于死寂!无论苏芮如何尝试,芯片再无任何反应!
与此同时,客厅的窗户方向,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某种吸盘吸附在玻璃上的“啪嗒”声!
苏芮猛地转头,只见厚重的窗帘缝隙之下,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闪烁着微红光芒的圆形物体,不知何时,己经悄无声息地贴在了窗玻璃的外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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