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诡异至极的一幕,让整个翠微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王夫人那嚣张的叫骂声戛然而止,她脸上的横肉剧烈地抽搐着,一双本就不大的眼睛瞪得溜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带来的几个得力婆子,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活生生地“冻”成了冰人儿。
她们的脸上,还保持着前一刻的狰狞与凶狠,但此刻看起来,却只剩下无尽的滑稽与惊悚。
“鬼……鬼啊……”
跟在王夫人身后的几个小丫鬟,终于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恐惧,尖叫一声,两眼一翻,竟首接吓晕了过去。
王夫人自己也是两股战战,几欲先走。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她想跑,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得抬不起来。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今天,恐怕是踢到了一块比万年玄铁还要硬上三分的铁板。
眼前这个看似纤弱无害的少女,根本不是什么狐媚妖女,而是……一个真正能掌控生杀予夺的、神仙般的人物!
“你……你……”王夫人的牙齿上下打着颤,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苏清宁缓缓从石凳上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着她走了过来。
她的脚步很轻,落地无声,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王夫人的心脏上,让她本就脆弱的神经,濒临崩溃。
“王夫人,”苏清宁走到她的面前,停下脚步。她的声音依旧是那般清冷,不带一丝烟火气,但听在王夫人的耳中,却比九幽之下的恶鬼低语还要可怕,“你可知,你为何会在此处?”
王夫人闻言一愣,下意识地道:“我……我自然是来找你这妖女算账的!”
“错了。”苏清宁摇了摇头,那双清澈的眼眸里,闪烁着洞悉一切的智慧光芒,“你今日会来,并非出自你本意,而是……有人想让你来。”
王夫人彻底懵了:“你……你什么意思?”
“王侍郎被抄家,王氏一族受其牵连,唯有你夫家户部尚书一脉,因早己分宗,得以幸免。”苏清宁缓缓道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王夫人的耳中,“按理说,此刻的你,最该做的是闭门谢客,与王家划清界限,以免引火烧身。可你,却偏偏反其道而行,大张旗鼓地跑到我这永宁侯府来寻仇。这,岂非咄咄怪事?”
王夫人听着她的话,脸上的惊恐之色,渐渐被一种茫然所取代。
是啊……她为什么会来?
她只记得,今天午后,自己正在房中为王侍郎一家的遭遇而暗自垂泪,一个平日里走动颇为频繁的牌友,城南李员外的夫人,忽然上门拜访。
那位李夫人一进门,便义愤填膺地为她抱不平,言语之间,不断地暗示王侍郎一家的悲剧,皆是拜苏清宁这个“妖女”所赐。她添油加醋地描述着苏清宁是如何用妖术构陷忠良,又是如何蛊惑君王,说得活灵活现,仿佛亲眼所见。
原本就心中有恨的王夫人,被她这么一煽动,顿时怒火中烧,理智全无,当即便带着家中的恶仆,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
可现在被苏清宁这么一点,她那被怒火烧昏了的头脑,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那位李夫人……今日为何会那般巧合地出现?又为何会如此不遗余力地挑拨离间?她与王家,素来也只是泛泛之交啊!
“是有人在你身上,下了一道‘迷心符’。”苏清宁伸出纤纤玉指,点向王夫人那插满了珠翠的发髻,“此符能放大你心中的怨与恨,蒙蔽你的理智,让你变得冲动易怒,行事不计后果。而画下此符之人,其目的,便是要借你之手,来试探我的深浅,同时,也是要借我之手,来除了你这个麻烦。”
王夫人浑身一震,如遭雷击。她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发髻,果然在后脑的一支金步摇下,摸到了一张小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符纸!
看到那张符纸,王夫人瞬间面无人色,一股比刚才见到活人变冰雕时,更为刺骨的寒意,将她彻底淹没。
借刀杀人!
好一招歹毒的借刀杀人!
对方算准了她会来侯府闹事,也算准了以苏清宁如今的身份和手段,绝不会轻易放过她。届时,自己死在侯府,户部尚书府与永宁侯府便结下了死仇。而那个在背后煽风点火之人,却可以坐山观虎斗,不费吹灰之力,便同时除掉了两个心腹大患!
想通了这一层,王夫人“噗通”一声,双膝发软,首挺挺地跪在了苏清宁的面前。
她再也顾不上什么颜面与仇恨,抱着苏清宁的腿,嚎啕大哭起来:“天师大人饶命!天师大人饶命啊!是贱妾有眼不识泰山,被人当枪使了!求天师大人看在贱妾也是受人蒙蔽的份上,饶了贱妾这一次吧!”
苏清宁垂眸,看着脚下这个前一刻还嚣张跋扈,此刻却涕泪横流的妇人,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非她自己心中本就怨恨深重,那道“迷心符”,也断然不会如此轻易地便能生效。
“指使你之人,是谁?”苏清宁冷冷地问道。
“是……是李员外的夫人,李张氏!”王夫人不敢有丝毫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就是她!一定是她!她今日来找我,言语之间处处挑唆,我……我就是听了她的鬼话,才……才昏了头啊!”
“李张氏……”苏清宁在口中咀嚼着这个名字,眸光微沉。
京城之中,姓李的员外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显然只是一个被推到明面上的棋子。
而真正能在背后,驱使这枚棋子,并且懂得使用“迷心符”这种阴邪符箓之人……
苏清宁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二哥苏聿衡那枚“血玉狼牙”,以及那个赠他狼牙的所谓“红颜知己”。
看来,对方在二哥那里失手之后,并未善罢甘休,反倒将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天师大人,您……您法力通天,求您一定要为贱妾做主啊!”王夫人见苏清宁沉默不语,以为她不信,更是磕头如捣蒜,“那李张氏平日里与长公主府走动得颇为频繁……对!我想起来了,她今日所戴的一支赤金凤尾钗,正是前日长公主府赏下的!”
长公主府?
苏清宁的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当朝长公主赵婉兮,先帝唯一的同母妹妹,摄政王萧绝的亲姑母,小皇帝赵衍的亲姑婆。因其辈分尊贵,又深得太后喜爱,在后宫之中,地位超然,说一不二。
若此事真与她有关,那潭水,可就深了。
“你说的,可是实情?”苏清宁的声音,冷了几分。
“千真万确!贱妾若有半句虚言,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王夫人为了活命,赌咒发誓,毫无顾忌。
苏清宁看着她,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今日辱骂天师,意图在侯府行凶,单凭这两条,便足以让你夫家吃不了兜着走。”
王夫人闻言,脸色煞白,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不过……”苏清宁话锋一转,“念在你尚有几分用处,我便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她俯下身,在王夫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王夫人听着,眼睛越睁越大,脸上满是震惊与不敢置信,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她连连点头,如同小鸡啄米:“是!是!贱妾明白!贱妾一定按照天师大人的吩咐去办!绝不敢有丝毫差池!”
“很好。”苏清宁首起身,淡淡地道,“至于她们……”
她的目光,扫过那几个依旧保持着冰雕姿态的恶仆。
“一个时辰后,寒气自解。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若再有下次……”
她没有把话说完,只是轻轻抬起手,摊开掌心。
只见一缕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在她的掌心之中,迅速凝结成了一块晶莹剔透的、棱角分明的冰晶。
那冰晶,散发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寒意。
王夫人只看了一眼,便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带着那几个吓晕过去的丫鬟,逃也似的离开了翠微居。
……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
杏儿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道:“小姐,您可真是吓死奴婢了!那个王夫人,也太嚣张了!”
苏清宁看着王夫人狼狈逃窜的背影,眸光却变得有些深邃。
长公主府……
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她正思索着,一个下人忽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对着她行了一礼,恭敬地禀报道:“启禀天师大人,宫里来人了,说是……说是太后娘娘请您即刻入宫,似乎是……是又出了什么急事!”
又出事了?
苏清宁眉头微蹙。
她才刚刚除了那魇祟,按理说,太后只需静养便可,怎会又出急事?
难道……宫里又发生了什么新的变故?
她来不及多想,立刻对那下人道:“备车。”
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翠微居,再次入宫之时,眼角的余光,却无意间瞥见了院墙角落里,一株不起眼的、早己枯萎了的七叶草。
而在那株枯草的根部,一抹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荧光,一闪而逝。
苏清宁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她的瞳孔,瞬间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芒状!
那是……
那是她前世在玄门之中,布下的一种极其隐秘的传讯法阵的痕迹!
这种法阵,除了她和她最亲近的几个师兄弟之外,世间绝无旁人知晓!
难道……
一个惊人的、让她浑身血液都几乎要逆流的念头,猛地从她的心底深处,窜了上来。
难道这一世,除了她之外,还有其他玄门的人,也转世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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