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墙,不高。
对于曾经的林晚来说,或许是一道天堑。但对于此刻,这个体内蕴含着系统力量,又在生死之间,被彻底激发了潜能的她来说,却并非,不可逾越。
她,将熟睡的念慈,用布带,牢牢地,绑在自己的背上。
然后,看准墙头一个豁口,助跑,蹬墙,翻身。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落地时,左臂的伤口,被剧烈地牵扯,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她,闷哼一声,险些,跌倒在地。
但她,终究,还是站稳了。
没有回头,再看一眼那座,埋葬了罪恶与过去的院子。林晚,背着念慈,娇小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之中。
……
城南,福安客栈。
这是,清河县里,最普通,也最不起眼的一家客栈。
林晚,用最后一点力气,推开了客栈后院,一间柴房的门。
这是,她和秦伯渊,早就约定好的,紧急联络点之一。
柴房里,堆满了杂物,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林晚,走到墙角,按照约定的暗号,轻轻地,敲了三下。
一长,两短。
片刻之后,墙壁,竟从中间,无声无息地,裂开了一道缝。
一个,穿着伙计服饰的精干汉子,探出头来,警惕地,看了看西周。
当看到,林晚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和她背上,那个不省人事的小女孩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您是……‘厨娘’?”他,压低了声音,用暗语问道。
“‘调料’,己经备好。”林晚,用同样沙哑的声音,回答道。
暗号,对上。
那汉子,不再犹豫,立刻,将她,迎了进去。
墙后,别有洞天。
是一条,狭窄,却干净的密道。
密道的尽头,是一间,陈设雅致的密室。
秦伯渊,一身儒衫,正坐在桌前,眉头紧锁地,看着一份账本。
听到脚步声,他,猛地抬起头。
当看到,林晚那副,几乎只剩下半条命的模样时,他那,一向沉稳的脸上,也露出了,骇然之色。
“林姑娘!你这是……”
他,快步上前,想要搀扶。
却被林晚,摆手,制止了。
“先,救孩子。”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了这句话,便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
不知,过了多久。
林晚,才从,一片混沌的黑暗中,悠悠醒来。
一睁眼,看到的,是,古色古香的,帐顶。
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安神香的味道。
她,动了动身子。
左臂,传来一阵,清凉的舒爽感。
她,侧头一看,只见,手臂上的伤口,己经被,清理干净,敷上了,上好的金疮药,用干净的纱布,包扎得,整整齐齐。
身上的血衣,也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干净柔软的,中衣。
“姐姐!你醒了!”
一个,带着惊喜的,稚嫩童声,在耳边响起。
林晚,转过头,只见,念慈,正趴在床边,一双大眼睛,又红又肿,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看到她醒来,小丫头的眼泪,又“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念慈,不哭。”林晚,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姐姐,没事。”
“姑娘,您醒了。”
秦伯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走了进来。
“这是,安神补血的汤药。您,趁热喝了吧。”
“多谢。”林晚,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秦伯渊,连忙,将药碗放下,拿过一个枕头,垫在了她的身后。
“这里是?”林晚,打量着这间,布置得,极为温馨雅致的房间,问道。
“这里,是秦氏商行,在清河县的一处,秘密据点。”秦伯渊,恭敬地回答道,“表面上,是一家染坊。实际上,是我,用来传递消息和囤积物资的,地方。绝对安全。”
林晚,点了点头。
她,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腹中,让她那,冰冷的身体,渐渐,有了一丝暖意。
“念慈,怎么样了?”
“您放心。”秦伯渊说道,“我己经,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为她看过了。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我,己经让后厨,为她炖了燕窝粥,压惊。”
林晚,看着念慈那张,恢复了一丝血色的小脸,心中,稍安。
“外面的情况,如何了?”她,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秦伯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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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周泰安,亲赴柳叶巷查探,并且,最终,信以为真,飞鸽传书,上报京城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如今,全城的通缉令,都己经撤下。所有人都相信,‘林晚’,己经死了。”
林晚,静静地听着,脸上,古井无波。
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我,让你查的,那个‘云游郎中’,有线索了吗?”
提到这个,秦伯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凝重。
“有了一点眉目,但……也很棘手。”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林晚。
“我的人,查遍了七年前,清河县周边,所有郎中的行踪。发现,有一个人,很可疑。他,不属于任何医馆,行踪诡秘,尤其擅长,治疗一种,极为罕见的,西域奇毒。”
“而最关键的是,就在林叔父出事的前后,这个人,也彻底,失踪了。”
“我的人,顺着线索,一路追查下去。最终,在他,曾经落脚的一间破庙里,发现了这个。”
林晚,展开那张纸。
只见,上面,画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植物。
花开七瓣,叶如弯月。通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蓝色。
“这是什么?”
“‘七月流火’。”秦伯渊,沉声说道,“一种,只生长在,西域雪山之巅的,剧毒之物。也是,治疗那种奇毒的,唯一解药。据说,此物,三百年,才开一次花。花期,只有七日。寻常人,别说见,就是听,都未曾听过。”
林晚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
一个,能接触到这种,奇花异草的郎中,绝不可能是,普通人。
“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在哪?”
“北境,雁门关。”
“雁门关?”林晚的心,猛地一跳。
那里,是大周,与北方蛮族,交战的前线。
也是,大周,最精锐的,镇北军的,驻地。
一个,神秘的郎中。
一种,来自西域的奇毒。
一座,边境的雄关。
这三者之间,究竟,存在着什么,联系?
林晚,感觉自己,仿佛,又触摸到了,一张,新的,更大的网。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之前那个,接引林晚的伙计,走了进来,对着秦伯渊,躬身一礼。
“掌柜的,城南石桥下,有‘记号’了。”
秦伯渊的眼睛,一亮。
他,看向林晚。
林晚,也瞬间,明白了过来。
是疤哥!
他,传回了,第一个消息!
“快!去取!”秦伯渊,立刻下令。
一炷香后。
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纸条,被送到了林晚的面前。
纸条上,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字迹,歪歪扭扭,却让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
“京城来人,东宫观刑司,奉太子令,明日抵达,彻查焦尸,寻莲花簪。”
东宫!
观刑司!
莲花簪!
每一个词,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林晚的心上!
她,千算万算,伪造了一场,天衣无缝的死亡。
却怎么也,没有算到。
太子,竟然,如此谨慎!
竟然,派出了,最擅长,勘验刑名的“观刑司”,来亲自,验证她的死亡!
这,己经不是,普通的查验了。
这是,专业的,法医鉴定!
她,那点,粗浅的伪造手段,在这些,真正的行家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一旦,他们发现,那具焦尸,并非林晚本人。
那么,她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她,将再次,陷入,比之前,更危险百倍的,绝境!
更致命的,是“莲花簪”!
他们,竟然,在找那支,作为信物的金簪!
他们,怎么会知道金簪的存在?
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林晚的脑海中,闪过。
难道,七年前,回春观大火,除了念慈,还有,第三个幸存者?
一个,己经,向太子,告密的,叛徒?
一瞬间,冷汗,浸透了林晚的后背。
她,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窟。
她,刚刚才,从一个死局里,挣扎出来。
转眼间,一个,更大,更凶险的杀局,己经,悄然,降临。
明日。
那个,来自东宫的,神秘使者,就将抵达清河县。
留给她的时间,己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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