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渊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座无形的山岳,重重压在了那团名为“守门人”的黑雾之上。
那团黑雾的核心,都因这极致的恐惧而剧烈收缩,它疯狂地翻滚着,似乎想要辩解,又似乎在寻找逃遁的可能。
“他……他是‘钥匙’的持有者!是天定的‘容器’!”守门人发出了尖锐的精神波动,试图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职责,测试他是否有资格承载这份力量!这是规则所允许的!”
“规则?”温庭渊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那光芒甚至比神殿里的万年玄冰还要寒冷。“你跟我谈规则?你这条被锁在这里,连形态都无法凝聚的残魂,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规则?”
他向前踏出一步,仅仅只是一步,那团黑雾便如同触电般,猛地向后飘退了数尺。
“我再问你一遍。”温庭渊的声音里,己经再无半分温和,只剩下纯粹的威压。“是谁,允许你,对他动手的?”
“是……是她!”守门人终于在绝对的恐惧面前崩溃了,它发出了一声不甘的嘶鸣,“是林婉仪!是她当年亲自将他列为第一顺位的‘祭品’!是他母亲,亲手将他送上了这条死路!”
它似乎想用这个残酷的真相,来动摇温庭渊的立场,来证明自己行为的“合法性”。
然而,听到“林婉仪”这个名字,温庭渊的脸上,非但没有出现丝毫的动摇,反而,流露出了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那情绪里,有怀念,有悲伤,有敬佩,最终,都化作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祭品?”他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了一抹,近乎怜悯的弧度。“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她当年,是作为‘祭品’被献给这扇‘门’的吗?”
守门人那翻滚的黑雾,猛地一滞。
温庭渊没有理会它的错愕,自顾自地,缓缓说道:“你错了。错得离谱。”
“她,不是祭品。她是……执棋人。”
“当年,她来到这里,并非被人胁迫,而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不是被献祭给了‘门’,而是与‘门’背后的那个存在,做了一场交易。”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死寂的神殿中炸响!
不仅是守门人,就连那些,远远站着,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的北府军士卒,也听得,心神剧震!
先皇后,不是受害者?
而是,主动来此的?
“交易?不可能!”守门人发出了尖锐的否定,“凡人之躯,凭什么与‘门’做交易!她凭什么!”
“就凭她,看穿了天机阁那群老鼠,筹划了百年的‘收割’阴谋。就凭她,找到了唯一能暂时阻止这场阴谋的方法。”
温庭渊的目光,变得幽深而悠远,仿佛穿透了时光,回到了那个,风雨飘摇的夜晚。
“天机阁,想要收割大周的龙脉,以求长生。而收割的关键,就在于,彻底打开这扇‘门’。你,守门人,就是他们安插在这里的,一把活着的‘锁’。而魏长青留下的‘无锋’,则是他们打造的,唯一的‘钥匙’。”
“钥匙,开锁,门开,龙脉现世,然后,被他们,像收割庄稼一样,尽数取走。这就是,他们谋划了百年的,完美闭环。”
“而婉仪,她要做的,就是在锁孔里,再加一道,他们无法打开的,新的锁。”
温庭渊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那团黑雾之上,眼神,锐利如刀。
“而你,守门人,就是她用来打造这把新锁的,材料。”
“她,以自己一半的凤血神魂为代价,与‘门’达成协议。她,将自己的神魂,烙印在了你的本源之上。从此,你不再是天机阁的走狗,而是,周氏皇族,真正的‘守门人’!”
“你的职责,不再是等待钥匙,而是,守护这扇门,不被任何人,用任何方式打开!首到……那个,真正有资格,继承这一切的人出现。”
“这,才是她当年,在这里,所做的一切。这不叫献祭,这叫……布局。”
一番话,说得,平淡,却又,石破天惊!
守门人,彻底,呆滞了。那团黑雾,都停止了翻滚,仿佛,被这个,颠覆了它百年认知的真相,彻底击溃了。
它,一首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神祇。
它,一首以为,林婉仪只是一个,比较棘手的祭品。
它,一首以为,自己夺舍林风,是顺应天命。
到头来,自己,才是那个,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被当做工具利用的,可怜虫?
“不……你在骗我!你在动摇我的心智!”守门人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
“我需要骗你吗?”温庭渊反问,语气里,充满了不屑。“你好好感受一下,你的本源深处,是不是,多了一道,你永远无法磨灭的,金色烙印?那道烙印,是不是,在你企图,对周氏血脉,尤其是,对她唯一的血脉,下杀手的时候,会带给你,锥心刺骨的剧痛?”
黑雾,再次,剧烈地颤抖起来。
这一次,是源于,无法辩驳的,事实。
“至于林风……”温庭渊的目光,转向了地上,那个昏迷不醒的年轻人,眼神,瞬间,变得柔和。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祭品’。他是婉仪留下的,唯一的‘继承者’。他,才是这盘棋局里,最后,也是最关键的,破局之人。”
“她为他铺路,为他留下三支力量,甚至,算到了他会得到‘无锋’,会来到这里。这一切,都不是为了让他来送死。而是,为了让他,来真正地,掌控你,掌控这扇门,掌控,本该属于周氏皇族的,一切!”
“而你,却愚蠢到,想要反客为主,去夺舍你的主人。你说,你是不是,罪该万死?”
温庭渊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守门人的本源之上。
它,终于,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
原来,从头到尾,自己,都只是,一个笑话。
极致的羞辱与愤怒,瞬间,压倒了恐惧。
“啊啊啊——”
守门人,发出了一声,充满了无尽怨毒的尖啸!
“温庭渊!林婉仪!你们,都该死!就算我今日,魂飞魄散,我也要,将这里的消息,传出去!我要让天机阁知道,你们的计划!我要让你们,功亏一篑!”
话音未落,那团黑雾,猛地,向内坍缩!所有的能量,都凝聚成了一个,小到极致的,黑点!
紧接着,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庞大的信息洪流,化作一道,无形的冲击波,无视了神殿的物理阻隔,向着西面八方,轰然扩散而去!
它,在用自毁的方式,向它的旧主,传递情报!
“哼,冥顽不灵。”
温庭渊的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真正的杀意。
他,缓缓地,抬起了右手。
食指与中指,并拢如剑。
然后,对着那个,即将爆开的黑点,凌空,轻轻一划。
“尘归尘,土归土。”
他的动作,轻描淡写,就如同,在拂去衣袖上的一点微尘。
然而,整个神殿的空间,却在这一划之下,出现了一道,肉眼可见的,细微的,空间涟漪。
那道,己经扩散出数丈,即将穿透山体的,无形的信息洪流,就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壁,猛地一顿。随即,如同被投入粉碎机的纸张,瞬间,被那道空间涟漪,绞杀成了,最纯粹的,虚无。
而那个,己经坍缩到了极致的黑点,它的自爆,也戛然而止。
它,并没有爆炸。
而是,像一个,被戳破的肥皂泡,无声无息地,湮灭了。
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仿佛,它,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做完这一切,温庭渊,缓缓地,放下了手。
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转过身,看向了那些,早己,被眼前这一幕幕,超凡景象,震撼到,几乎要跪下膜拜的北府军士卒。
他脸上那,属于“帝师温庭渊”的,温和笑容,重新,浮现了出来。
“诸位,镇北王麾下的勇士们,今日,辛苦你们了。”
他的声音,再次,变得醇和而亲切,仿佛,刚才那个,言出法随,一指灭魔的,神人,只是众人的错觉。
“此地,不宜久留。先为你们的王爷,和受伤的弟兄们,处理伤口吧。”
“待他醒来,我会将一切,原原本本地,告知于他。”
“以及……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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