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地公园的散步,在林小雨心中种下了一颗安定的种子。肖文龙那句“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不用太在意别人怎么看”,像一道温暖的屏障,让她在面对那位气质不凡的“苏志愿者”时产生的微妙不安,渐渐消散了。她更加确信,自己和文龙哥现在这种简单而温暖的日子,就是最好的。
天气越来越冷,寒风刺骨。林小雨注意到肖文龙那件旧羽绒服的领口有些单薄,骑车上下班时,脖子总是露在外面。她想起自己前段时间在社区组织的编织兴趣班里,跟几位阿姨学了织围巾,还剩了些柔软的灰色毛线。
一个念头在她心里悄悄萌芽。
接下来的几个晚上,林小雨下班后,安顿好母亲,就坐在灯下,拿出毛线和织针,笨拙却又认真地开始编织。她的手法还不熟练,时不时会漏针或者织错,但她很有耐心,拆了织,织了拆,一针一线都倾注着心意。她想象着肖文龙戴上这条围巾的样子,嘴角就不自觉地扬起。
肖母偶尔下楼散步,看到林小雨窗内亮着的灯光和专注织围巾的身影,心中了然,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她没有点破,只是有时会让王姨多买点水果,借口“吃不完”,分一些给林家。
这天是冬至,阳光城有吃饺子的习俗。下午,肖文龙提前从“厂里”回来,手里提着从熟食店买的上好的羊肉和蔬菜,准备晚上和母亲包饺子。刚走到宿舍楼下,就遇到了似乎“恰好”从家里出来的林小雨。
“文龙哥,你回来啦!”林小雨脸上带着些许红晕,不知是冻的还是紧张的,双手背在身后。
“嗯,今天冬至,早点回来包饺子。”肖文龙看着她,“你妈身体还好吗?”
“好多了,谢谢文龙哥关心。”林小雨点点头,犹豫了一下,终于把藏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手里捧着一条叠得整整齐齐的灰色围巾,“那个……天冷了,我……我学着织了条围巾,织得不好,你要是不嫌弃……就戴着挡挡风。”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头也低了下去,耳根泛着明显的红晕,像熟透的樱桃。
肖文龙看着那条针脚虽不算完美、但看得出极其用心的灰色围巾,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了。他经历过无数奢华场面,收到过价值连城的礼物,但从未有一件,像眼前这条朴素的围巾一样,让他感到如此温暖和珍贵。
他伸出手,没有立刻去接围巾,而是轻轻握住了林小雨捧着围巾的、有些冰凉的手。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
林小雨浑身微微一颤,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却被肖文龙轻轻握住了。
“织得很好,很暖和。”肖文龙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谢谢你,小雨。”
听到他的肯定,林小雨猛地抬起头,对上他深邃而专注的目光,心跳瞬间漏了好几拍,脸颊烫得厉害,心里却像灌了蜜一样甜。她羞涩地抽回手,把围巾塞到他怀里:“你喜欢就好……那我先上去了,我妈还等着我包饺子呢!”说完,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转身就跑上了楼。
肖文龙站在原地,手里捧着那条还带着女孩体温和淡淡皂角香的围巾,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她手背冰凉的触感。他低头看着围巾,灰色的毛线,简单朴素,却比任何丝绸锦缎都更让他心动。他慢慢地将围巾围在脖子上,柔软的触感包裹着脖颈,隔绝了寒风,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意,一首熨帖到心底。
他抬头,望向林小雨家那扇己经关上的窗户,眼神复杂而温柔。这条围巾,不仅仅是一件御寒的衣物,更是一份沉甸甸的心意。它代表着林小雨对他最纯粹、最不设防的信任和好感。这让他守护她的决心,变得更加坚定。
晚上,肖家母子包饺子的时候,肖母一眼就看到了儿子脖子上那条崭新的灰色围巾,针脚略显生涩,但看得出织得很密实。她什么也没问,只是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包饺子的动作也更加轻快。
“文龙,多包点,一会儿给小雨家也送一碗过去。”肖母状似随意地吩咐道。
“好。”肖文龙应着,手下包饺子的动作熟练而稳当。
窗外,冬至的夜色深沉,寒风呼啸。但小小的宿舍里,却因为一条围巾、一顿饺子,而充满了浓浓的暖意。肖文龙知道,苏婉婷的窥探并未停止,外界的风雨或许终将袭来。但此刻,脖颈上的温暖和心中的坚定,让他有足够的信心,去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平凡而真实的幸福。
围巾的温度,是阳光城这个冬天,最动人的诗篇。
(第西十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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