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未歇,朝堂己沸。
秦冷月放走敌酋之子的消息,如同滚油泼进火盆,炸得满朝文武哗然西起。
御前议事殿内,铜炉青烟袅袅,却压不住中书令裴玄策眼中翻涌的怒意。
“妇人之仁,足以倾国!”他一掌拍在玉阶之上,声如惊雷,“边关将士浴血奋战,斩将夺城,才换来北境三载安宁!如今一个叛酋血脉,竟因将军一时心软便留其性命?传出去,诸国如何看待我楚国法度?仙门又如何看待我朝纲纪!”
群臣默然,有人低头避视,有人暗中皱眉。
皇帝端坐龙椅,指尖轻叩扶手,眸光深沉不定。
就在此时,一道细弱却清晰的声音自殿外传来:“启禀陛下,仁心坊近日收治北境流民十七人,皆言左贤王幼子实为忠臣之后——当年王庭政变,乃是权臣篡位,那孩子由亲兵拼死救出,一路南逃,途中背负伤卒百里不弃,有老卒联名作保,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其清白。”
众人侧目。
说话的是个不起眼的小宦官,手中捧着一份卷册,正是来自民间医馆“仁心坊”的证词汇录。
更令人意外的是,这份材料并非官方查证,而是由一名侍女柳芽悄然散布于市井后,反被民间自发响应,连几位曾在北境服役的老校尉也主动现身陈情。
殿内气氛悄然生变。
连一向冷漠寡言的钦天监监正,也在退朝后呈上密奏:“昨夜观星,紫微垣东南现仁德之光,杀戮气退散三重。天象示警:止戈为武,宽狱可安民心。”
消息传出,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有人开始称那少年为“义童”,更有百姓自发前往地牢外献花祈福。
而这一切的背后,无人知晓,那封最初点燃舆论的信笺,是从质子府一间偏院飘出的——陆安躺在软榻上,一口热茶还没咽下,系统提示音己在他脑海中炸响:
「【心契系列】情绪同步达成:目标‘秦冷月’坚守本心,信念稳固。奖励触发——倍率×2叠加‘意外共鸣’加成!」
下一瞬,一股狂暴的能量自胸口炸开!
他手中茶杯“砰”地碎裂,金光如瀑般缠绕周身,一道虚影浮现背后,宛如金甲神将护体,赫然是【护心金光·强化版】自行激活。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冰冷又亢奋的系统音:
「发放暴走级回馈:
【护心金光·强化版】×1(可替身挡劫三次)
【秦冷月好感度+30】→当前好感:68(微妙动摇)
【解锁‘心语传讯’功能】(每日限三句,无视距离)」
陆安差点呛住。
他抹了把脸,看着满地瓷片和吓得缩在墙角发抖的柳芽,强作镇定道:“没事……茶叶太烫。”
可他自己清楚,这不是茶的问题。
这是他的金手指,第一次因为别人的情绪而失控爆发。
以往都是他送东西、拿奖励,像做任务一样机械。
可这一次,是他送出的善意,真正点燃了另一个人内心深处的火种——秦冷月没有选择服从权力,而是听从了良知。
而这份坚持,反过来点燃了他的系统。
当晚,寒月如钩。
陆安独坐院中,手中多了一块布满裂痕的青铜镜碎片——【因果镜碎片】,系统的隐藏道具之一,能窥见他人命运线的走向。
他凝神锁定裴玄策的名字,一道灰蓝色的因果线缓缓浮现于虚空,起初坚韧如铁,象征权谋老手的执念与掌控。
但此刻,那根线的末端,竟出现了细微龟裂。
“因为信念动摇了吗?”陆安低语,“还是说……当你以为自己在守护秩序的时候,其实早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他忽然笑了,带着几分怜悯。
“老头儿啊,你是真不懂。”他轻叹,“有些人变强,不是因为没了心,而是因为心里有了值得守护的东西。”
话音落下,他指尖轻轻一弹,一道微不可察的红光没入夜色,消失无踪。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北境某处荒凉驿站中,一位老驿丞哆嗦着打开门扉,在门槛前发现了一个素纸小包。
上面无字,只有一缕若有若无的檀香。
他疑惑地拆开——是一包驱寒药,气味苦涩却温和。
随手吞服后,寒意顿消,竟一夜好眠,梦中还见到了三十年前战死沙场的儿子。
而在千里之外的质子府,陆安闭目静坐,嘴角微扬。
真正的风暴,还在路上。
清晨薄雾未散,陆安坐在屋檐下揉着太阳瞐——昨夜系统暴走后,他竟做了个前所未有的梦:自己站在雪原上,握着一柄不属于他的剑。
而此刻,北境风雪初歇,残阳如血。
老驿丞颤抖的手仍攥着那纸供词,边军统帅府内烛火通明,连夜提审随行老兵、调阅陈年战报。
三日之内,线索层层推进,真相如冰层崩裂,轰然浮现:当年左贤王并非降敌叛国,而是为保城中十万百姓性命,主动开城受缚,只求楚军不屠不掠。
可谁曾想,副将贪功心切,趁夜斩其首级,伪造成“拒捕伏诛”之局,更将幼主流放荒漠,以绝后患。
那包驱寒药里暗藏的【梦引散】,正是陆安借系统特制的因果引子——它不会篡改记忆,却能唤醒深埋于魂魄中的执念与遗憾。
老驿丞本是当年战场炊事兵,亲眼目睹左贤王被拖出城门时,仍用身体护住怀中襁褓,口中喃喃:“活一个……算一个。”那一幕刻入神识三十年,今朝在药力牵引下破封而出,化作清晰梦境。
消息八百里加急送至楚京,裴玄策立于政事堂外,手捧卷宗,脸色苍白如纸。
他一生奉行铁律严法,以“宁枉勿纵”为治世圭臬。
他曾亲手处决十七名疑似细作的降卒,也曾下令焚毁整座叛臣府邸,连三岁孩童都不留。
他以为这是为了江山稳固,为了朝廷威严,为了不让一丝混乱动摇国本。
可如今,这份由民间驿丞呈上的供词,像一把钝刀,一刀刀割开他三十年来筑起的心墙。
“宁错千人,不误一义?”他提笔写下这八字,墨迹沉重如血。
写罢,忽觉手腕发颤,竟再也落不下第二个字。
他怔怔望着窗外飞雪,忽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初任御史时曾在城南施粥棚前见一饥民偷食米粒,当场命人断其一手。
那妇人跪地哀嚎:“我儿饿得只剩一口气了……大人,您也做过孩子啊!”
那时他冷声道:“法不容情。”
可现在呢?
若左贤王有罪,那十万无辜百姓何辜?
若那孩子真是忠良之后,那他裴玄策这些年口口声声维护的“天理”,又算什么?
“若义在人心……”他喃喃自语,终是掷笔长叹,“我又凭什么替天定罚?”
这一叹,震落了政事堂梁上积尘,也震碎了他半生信念。
与此同时,城南小巷马蹄轻响。
秦冷月一身玄甲未卸,策马缓行于归途。
风卷斗篷,她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街角那座不起眼的小院——质子府偏门紧闭,檐下铜铃静静悬垂。
她不知为何,今日竟在此驻足。
或许是昨日朝堂之上,当所有人攻讦她“妇人之仁”时,唯有那一纸来自市井的证词悄然撑住了她的立场;又或许,是那条洗得发白的旧裙,让她第一次在铠甲之下,感受到某种久违的暖意。
她抬手,轻轻抚过腕间玉环——那是她母亲遗物,从不示人。
而昨夜,她竟梦见自己穿着新裁的锦裙,站在春日庭院里笑了。
醒来时,眼角微湿。
就在此时,陆安屋檐下的铜铃无风自动,清音袅袅。
脑海深处,一道柔和提示浮现:「【心语传讯】收到第一条信息:‘谢谢那条裙子。’」
陆安正懒洋洋晒着晨光,闻言一愣,随即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嘿,还挺会说话。”他低声嘀咕,指尖轻点虚空,回了一句:「不谢,下次送你件不怕烧的。」
话音刚落,远处将军府门前,那盏多年未曾点亮的灯笼,竟忽地燃起一团暖红火光,在灰蒙蒙的黄昏里格外醒目。
夜风拂过长街,吹动枯枝残雪,仿佛千层冰封的心河,终于裂开第一道细纹。
而在九霄云外,一片虚空中,一扇布满符文的青铜巨门缓缓闭合,其上光影流转,似有无数命运丝线交织成网。
一道低语悠悠回荡:
“心门既开,圣途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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