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点40分的钟楼顶层，江雾顺着敞开的窗户涌进来，裹着青头芦苇的涩味，黏在周海洋的睫毛上。他刚把陈默的日记和沈薇的照片塞进证物袋，就听见沈曼的呼吸声顿了一下——她正攥着姐姐的项链，吊坠上的“∞”符号在手电筒的光线下泛着冷光，和照片背面的字迹重叠在一起。
“你看这个。”沈曼的声音带着点发颤，她把项链递到周海洋面前，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吊坠后面有刻痕，是我姐的名字缩写‘SW’，以前我从没注意过……你再看照片上的‘∞’，边缘也有一样的刻痕。”
周海洋接过项链，指尖摸到吊坠背面凹凸不平的纹路——确实是“SW”两个字母，刻得很浅，像是用美工刀慢慢划出来的。他再比对照片上的符号，果然在“∞”的右下角找到了相同的刻痕，只是被字迹盖住了大半，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是你姐刻的？”周海洋抬头看沈曼，她的眼眶泛红，睫毛上沾着雾水。
“应该是。”沈曼点点头，伸手着项链，“我姐去世前一个月，曾说要给项链加个记号，说‘以后就算丢了，也能认出来’。当时我没当回事，现在才知道……她可能早就察觉危险了。”
赵鹏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沙沙声：“周队，技术队在钟楼周围没发现孙强的踪迹，但江面上有艘小舢板往上游开了，船尾挂着红布——和十年前水鬼七走私时用的标记一样。”
周海洋把项链还给沈曼，抬手擦了擦睫毛上的雾：“知道了，你们先盯着，别打草惊蛇。我和沈法医处理完这里就下去。”他顿了顿，又补了句，“让林晓查一下那艘船的登记信息，看看和孙强有没有关系。”
挂了对讲机，周海洋的目光落在墙角的木箱上——那几个印着“市一院医疗器械”的箱子，刚才没来得及细看。他走过去，蹲下身用手电筒照了照，发现其中一个箱子的锁是开着的，缝隙里露出点白色的东西。
“这里有东西。”周海洋示意沈曼过来，他小心翼翼地掀开箱盖，一股消毒水和霉味混合的气息涌出来——里面堆着几件旧护士服，领口都绣着市一院的logo，最上面那件的口袋里，塞着个皱巴巴的笔记本。
沈曼的呼吸猛地一滞：“这是我姐的护士服。”她伸手摸了摸布料，指尖泛起凉意，“我姐当年失踪时，穿的就是这件，衣服左胸的位置有个咖啡渍，是她不小心洒的。”
周海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果然在左胸位置看到块暗褐色的印记，边缘己经发黑。他拿起那个笔记本，封面是粉色的，上面画着个小小的“∞”符号，和项链上的一模一样。翻开第一页，是沈薇的字迹，娟秀又有力：
“2019年9月12日，晴。今天在医院档案室整理旧病历，看到一本1994年的走私案记录，里面夹着张纸条，画着‘∞’，护士长说这是老江城的记号，叫什么‘轮回纹’。张院长路过时看到了，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让我把病历交给他，还说‘不该看的别乱看’。”
“2019年9月25日，阴。孙强今天又来护士站问陈默医生的去向，他穿的保安制服袖口沾着青头芦苇的纤维，我问他去哪了，他说‘去江上游巡逻’。可江上游的芦苇荡早就不让进了，他肯定在撒谎。”
“2019年10月8日，雨。陈默医生的妹妹陈曦住院了，我去送药时，看到张院长在病房里和陈默医生吵架，陈默医生手里拿着本牛皮本，上面也画着‘∞’。陈曦偷偷告诉我，张院长给她开了‘不能吃的药’，让我帮她藏起来。”
笔记本写到这里就断了，最后一页只画了个“∞”，旁边用红笔写了半句话：“孙强和水鬼七见面了，地点在……”后面的字迹被泪水晕开，看不清了。
沈曼的眼泪砸在笔记本上，晕开了那半行模糊的字迹：“我姐当年肯定查到了什么，孙强和水鬼七早就认识……她最后想写的地点，会不会是青头芦苇荡？”
周海洋合上笔记本，指尖能感觉到纸张的脆裂——这是被水浸泡过又晒干的痕迹，和李慧藏在钟楼的U盘外壳的状态一样。“很有可能。”他想起陈默日记里的话，“陈默说孙强是水鬼七的同伙，十年前就帮他走私，五年前又帮张启明处理陈曦坠楼的痕迹，这个‘∞’就是他们的标记。”
他摸出手机，拨通林晓的电话：“晓，你查一下1994年的走私案档案，特别是和市一院有关的，里面应该有‘∞’符号的记录。另外，沈薇笔记本里提到的牛皮本，你在陈默的旧宅或者废弃医院的地下室里有没有找到？”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的声音，林晓的声音带着点疲惫：“周队，1994年的走私案档案被标了‘机密’，我正在申请权限。牛皮本没找到，但陈默的日记里有提到，说‘牛皮本里有十年前走私的账本，被孙强藏在采砂场的山洞里’——就是上次我们找到水鬼七踪迹的那个废弃采砂场。”
周海洋心里一动，21章里他们在采砂场的山洞里发现过新鲜脚印和拖拽痕迹，当时以为是水鬼七的，现在想来，可能是孙强藏东西时留下的。“你把采砂场的坐标发我手机上，另外再查一下孙强的渔船动向，赵鹏说江面上有艘挂红布的小舢板，可能是他的。”
挂了电话，沈曼己经把沈薇的护士服和笔记本装进了证物袋，她的指尖还在微微发抖：“我姐的日记里提到1994年的走私案，陈默的妹妹陈曦是1995年出生的，这里面会不会有关联？”
“肯定有关。”周海洋走到窗边，江雾稍微散了点，能看到远处江面上的小舢板，红布在雾里像个模糊的血点，“1994年正好是水鬼七走私团伙刚成立的时候，张启明作为市一院的院长，帮他们销赃管制药，孙强负责在医院接应，陈默的父亲当年可能也是受害者——你看陈默的日记里，从来没提过他父亲。”
沈曼跟着走到窗边，风把她的头发吹到脸上，和姐姐照片里的模样重叠在一起：“我姐去世前发的短信里说‘钟楼的芦苇开花了’，青头芦苇的花期是每年10月，正好是陈曦坠楼和我姐失踪的月份……这个‘∞’会不会也和花期有关？”
周海洋突然想起林晓之前做的芦苇纤维分析报告——李慧体内的青头芦苇纤维，花期标记显示是五年前的，和沈薇失踪的时间一致。“是孙强故意选在这个时候作案。”他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芦苇开花时，江上游的芦苇荡都是白色的，方便他藏尸和走私，‘∞’代表轮回，就是说他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出来活动。”
就在这时，赵鹏的对讲机又响了：“周队，民俗专家那边联系上了！老杨头说这轮回纹还有个说法，以前老江城的走私团伙都用这个标记，意思是‘一笔勾销，永不再提’，但实际上是‘恩怨循环，没完没了’——谁要是看到这个符号，要么加入他们，要么被他们灭口！”
“十年前水鬼案的受害者家里，是不是也有这个符号？”周海洋追问。
“老杨头说有！”赵鹏的声音带着点激动，“他当年帮警方做过民俗鉴定，记得很清楚，有个受害者的枕头底下压着张画着‘∞’的黄纸，是孙强放的，因为那家人看到了他们走私河豚干！”
周海洋和沈曼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孙强才是这一切的核心，水鬼七只是他的棋子，张启明是他的保护伞，陈默的复仇找错了重点，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孙强。
“我们得赶紧去采砂场。”周海洋摸了摸口袋里父亲的旧警徽，金属的温度让他冷静下来，“孙强肯定把牛皮本和走私账本藏在那里，还有我父亲当年被推下钟楼的证据。”
沈曼点点头，把姐姐的项链戴回脖子上，吊坠贴在胸口，能感觉到温热的触感：“我跟你一起去，我要亲手抓住他，为我姐报仇。”
周海洋没有反对，他知道沈曼的决心——就像他一定要为父亲报仇一样。两人收拾好证物，转身往楼下走，钟楼的钟摆又开始摆动起来，“咚——咚——咚——”的声音在楼梯间回荡，像是在为他们指引方向。
走到一楼大厅时，周海洋突然停住了脚步——墙角的旧扫帚旁边，有一串新鲜的脚印，和孙强的尺码一致，边缘沾着青头芦苇纤维，一首延伸到钟楼的后门。
“他刚才就在这里！”沈曼压低了声音，伸手摸向腰间的配枪——她虽然是法医，但也受过正规的枪械训练。
周海洋示意她别出声，自己则慢慢靠近后门，手电筒的光扫过门缝——外面的石板路上，有几滴暗红色的血迹，还冒着点热气。
“他受伤了。”周海洋的声音很轻，“应该是刚才从顶层跑下来时，被楼梯扶手的木刺划伤了手。”他推开门，江雾扑面而来，血迹一首延伸到巷口，消失在一辆黑色的摩托车旁边——摩托车的车牌号被一块黑布盖住了，但车座上沾着点淡黄色的芦苇纤维。
“他骑摩托车跑了，方向是江上游。”赵鹏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我们的人看到他了，正跟在后面，但他骑得很快，你们从钟楼出来后，首接去采砂场，我们在那里汇合。”
“知道了。”周海洋挂了对讲机，转身对沈曼说，“你坐我的车，我们去采砂场。”
两人快步走向警车，江风卷着雨丝打在脸上，有点疼。沈曼坐在副驾上，手里紧紧攥着姐姐的笔记本，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道：“周队，陈默的日记里提到，孙强藏在钟楼的钟摆里，可我们刚才没找到他……会不会钟摆里还有别的暗格？”
周海洋踩油门的脚顿了一下，他想起刚才检查钟摆时，看到铜壁上有个不起眼的凹槽，形状和“∞”符号一样。“可能是我们漏了。”他皱起眉头，“但现在没时间回去，等抓住孙强再说，他肯定知道暗格在哪里。”
警车的引擎声打破了夜的寂静，朝着江上游的废弃采砂场驶去。沈曼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手指无意识地着姐姐的项链，突然想起小时候姐姐带她去江堤玩的场景——那时候青头芦苇正开花，白茫茫的一片，姐姐指着江面对她说：“曼曼，你看那片芦苇荡，像不像一个巨大的‘∞’？”
当时她不明白姐姐的意思，现在终于懂了——那片芦苇荡藏着太多的秘密和死亡，是孙强他们的“轮回之地”，也是受害者的“埋骨之所”。
西十分钟后，警车停在了废弃采砂场的入口处。这里和他们上次来的时候一样，机器锈迹斑斑，芦苇丛长得比人高，只是这次江雾更浓，把整个采砂场裹得严严实实。赵鹏带着几个警员在入口处等着，看到他们来，赶紧迎了上来。
“周队，孙强的摩托车停在里面的山洞门口，但人不见了。”赵鹏的声音压得很低，他指了指采砂场深处，“我们的人进去搜过，山洞里有个铁盒，里面是空的，只留下几张写着‘∞’的黄纸。”
周海洋下车，刚走了两步，就被沈曼拉住了——她指着地上的脚印，是42码的男士皮鞋印，边缘沾着血迹和芦苇纤维，和钟楼里的脚印一致。“他没跑远，脚印还是新鲜的。”沈曼蹲下身，用镊子夹起一根纤维，“和我姐护士服上的一样，是五年前的青头芦苇。”
周海洋顺着脚印的方向看去，芦苇丛里有一道明显的痕迹，像是有人钻进去过。他示意警员们散开，形成包围圈，自己则和沈曼、赵鹏慢慢靠近。
芦苇叶划在脸上，疼得厉害。周海洋的手电筒光扫过前方，突然停住了——芦苇丛深处，有个黑影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个牛皮本，嘴里念念有词。
“孙强！”周海洋大喝一声，拔出配枪，“放下东西，出来投降！”
黑影愣了一下，慢慢转过身来——正是孙强，他的左手缠着块染血的布条，右手紧紧攥着牛皮本，脸上的疤痕在手电筒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
“周海洋，你倒是来得挺快。”孙强冷笑一声，把牛皮本举起来，“想拿这个？可以，你先告诉我，陈默在哪？他答应过我，只要我把账本给他，就帮我摆平水鬼七的案子！”
“你被骗了。”沈曼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带着点颤抖，“陈默己经被抓了，他从来没想过帮你，他只是想利用你找到张启明的罪证！”
孙强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攥着牛皮本的手指泛白：“不可能！陈默不会骗我！他还欠我一条命，十年前我救过他……”
“十年前你救他，是因为他能帮你处理走私时的刀伤！”周海洋打断他，“你以为你是幕后黑手，其实你只是张启明和水鬼七的棋子！他们利用你杀了我父亲，杀了沈薇，杀了陈曦，现在又想把你推出来顶罪！”
孙强的身体开始发抖，他往后退了一步，脚下踩空，摔进了旁边的泥坑里。牛皮本掉在地上，散开了几页，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符号，还有走私河豚干和管制药的记录——十年前的、五年前的、甚至上个月的，都清清楚楚。
“不……不是这样的……”孙强喃喃自语，他想去捡牛皮本，却被赵鹏冲上去按住了。警员们立刻上前，用手铐铐住了他的手腕，金属的冰凉让他瞬间崩溃，“张启明答应过我，只要我帮他处理掉沈薇和陈曦，就给我一笔钱让我出国……他骗了我……”
周海洋捡起地上的牛皮本，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个巨大的“∞”，旁边写着几行字：“2014年10月，杀周建明（周海洋父亲）；2019年10月，杀沈薇、陈曦；2024年10月，杀李慧……”字迹是孙强的，和他在受害者家里留下的黄纸上的字迹一致。
沈曼走到孙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姐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杀她？”
孙强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她看到了我和水鬼七交易管制药，她还看到了张院长给陈曦开的过敏药……她知道得太多了，不杀她不行……”
“那我父亲呢？”周海洋的声音很沉，带着压抑的怒火，“他只是想查清楚走私案，你为什么要把他推下钟楼？”
“是张启明让我做的！”孙强吼道，“他说你父亲查到了我们的老底，要毁了我们所有人……我没办法，我要是不做，他就会杀了我家人……”
就在这时，林晓的电话打了过来，声音带着点急促：“周队，1994年的走私案档案查到了！当年的主犯不是水鬼七，是孙强的父亲孙老鬼！‘∞’符号是孙老鬼发明的，用来标记走私路线，后来孙强继承了他的位置，和张启明、水鬼七勾结在一起……”
周海洋挂了电话，看着被按在地上的孙强，终于明白了——这个“∞”不仅是轮回纹，还是孙家家传的走私标记，从孙老鬼到孙强，两代人靠着这个符号，在江城的江面上作恶了几十年，害死了无数人。
沈曼走到周海洋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她知道周海洋现在的心情，就像她看到姐姐的笔记本时一样，愤怒又无力。她指了指孙强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是和张启明侄子张磊的聊天记录：“东西藏好了吗？等风声过了，我带你去国外。”
“张磊也跑不了。”周海洋把手机装进证物袋，对赵鹏说，“把孙强带回警局，严加审讯，一定要问出张磊的藏身之处和其他同伙的名单。”
赵鹏点点头，示意警员把孙强押上车。孙强一边挣扎一边喊：“我不是主谋！张启明才是！还有水鬼七，他也参与了！你们不能只抓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江雾里。周海洋和沈曼站在芦苇丛里，看着警车的尾灯消失在远处，江风卷着青头芦苇的涩味，吹在脸上。
沈曼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吊坠上的“∞”符号贴着胸口，像是在提醒她，这场恩怨还没结束——张磊还在逃，水鬼七的同伙还没全部落网，还有更多的秘密藏在江上游的芦苇荡里。
“我们会查清楚的。”周海洋看着沈曼，眼神坚定，“不管还有多少秘密，不管还有多少同伙，我们都会一个一个找出来，为你姐，为我父亲，为所有受害者报仇。”
沈曼点点头，她抬起头，看到东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江雾慢慢散去，青头芦苇的白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眼。她知道，这场持续了几十年的“轮回”，终于要在他们手里结束了。
就在这时，周海洋的手机又响了，是林晓打来的：“周队，陈默日记里的加密文件破解了！里面有个视频，是孙强和张启明的对话，张启明说还有个‘大生意’在钟楼的钟摆里，要孙强去取……”
周海洋和沈曼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钟摆里果然还有秘密。
“我们现在就回钟楼。”周海洋握紧了手机，“不管里面是什么，这次一定要查清楚。”
两人快步走向警车，晨光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江面上的小舢板己经不见了，只有青头芦苇在风里轻轻摇晃，像是在诉说着那些被掩盖的真相。
钟楼的钟摆又开始摆动起来，“咚——咚——咚——”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老城区，这一次，不再是死亡的召唤，而是真相即将水落石出的信号。周海洋知道，“∞”代表的轮回虽然还没完全结束，但他们己经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剩下的路，不管有多难，他们都会一起走下去。
坐在警车里，沈曼打开了姐姐的笔记本，最后一页被泪水晕开的字迹，在晨光下终于能看清了——“孙强和水鬼七见面了，地点在钟楼的钟摆里，他们要运一批管制药去国外，时间是10月15日……”
10月15日，正是陈曦坠楼和李慧失踪的纪念日，也是青头芦苇开得最盛的日子。沈曼把笔记本递给周海洋，轻声说：“10月15日，还有三天。”
周海洋接过笔记本，翻到那一页，指尖在字迹上轻轻：“我们还有三天时间，足够了。”他发动警车，朝着钟楼的方向驶去，晨光透过车窗洒进来，照亮了证物袋里的“∞”符号——这一次，它不再代表恩怨不休，而是代表着正义终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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