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半，新城创业园A座的共享办公区飘着浓郁的咖啡香。周海洋推开玻璃门时，正好撞见几个年轻员工围着一张工位窃窃私语，手里的外卖盒还冒着热气，眼神里却满是惊恐。
“警察同志，就在那边。”园区物业的刘经理快步迎上来，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他指了指靠窗的一个工位，“我们是十一点五十发现的，当时张某趴在桌子上，还以为他睡着了，走近才闻到味道不对，赶紧报了警。”
周海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张工位周围己经拉上了警戒线。张某趴在黑色的电竞椅上，上半身趴在桌面上，头歪向一侧，右手还攥着一支银色的钢笔，笔尖在一份打印好的文件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他穿着一件灰色的连帽卫衣，帽子戴在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沈法医到了吗？”周海洋一边戴手套一边问。
“刚到，在里面勘查呢。”刘经理往工位那边努了努嘴。
周海洋走过去，沈曼正蹲在桌子旁，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物证袋，小心翼翼地从加湿器里舀出一点水。加湿器是白色的圆柱形，放在桌子的角落，水雾还在微微冒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杏仁味——这是氰化钾特有的气味。
“怎么样？”周海洋压低声音问，生怕破坏现场。
“初步判断是氰化钾中毒。”沈曼把物证袋递给旁边的技术人员，“加湿器里的水有明显的杏仁味，需要回去做精确检测，但基本可以确定是毒物来源。表面看像是一氧化碳中毒，因为门窗都关着，空调开着制热，但实际上是氰化钾中毒，凶手故意布置成意外的样子。”
周海洋点点头，目光扫过桌面上的文件。那是一份《融资计划书》，标题用加粗的宋体写着“钟楼文化创意产业园项目融资计划书”，下面的合作方一栏赫然写着“钟楼文化发展有限公司”。他拿起文件，快速翻阅起来，里面提到项目总投资5000万元，用于改造钟楼周边的老旧厂房，打造文化创意园区，还特别提到要“充分利用钟楼地下空间资源”。
“钟楼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周海洋皱起眉头，这个公司名字很熟悉，“林晓，查一下这个公司的注册地址。”
“好嘞。”林晓立刻拿出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稍等，我调一下工商系统……找到了！注册地址是钟楼路88号，也就是卷17提到的那个废弃仓库！法定代表人是李娟，陈默的前同事！”
果然和陈默有关。周海洋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继续翻看融资计划书，最后一页的落款是张某和另一个人的签名，那个人的名字是李某。
“李某是谁？”周海洋问刘经理。
“是张某的合伙人，他们一起创办了这家‘新城创意’公司。”刘经理说，“李某今天没来上班，我们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周海洋刚想说话，手机突然响了，是赵鹏打来的。
“周队，找到李某了！”赵鹏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他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情绪很不稳定，我们己经控制住他了，马上带过来。”
“好，注意安全，别让他跑了。”周海洋挂了电话，目光又落回桌面上。除了融资计划书，桌子上还有一个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未发送的邮件，收件人是几个投资机构的邮箱，主题是“关于钟楼文化创意产业园项目的融资申请”。
“电脑里的文件都备份了吗？”周海洋问技术人员。
“正在备份，马上就好。”技术人员点点头。
周海洋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股冷空气涌进来，吹散了房间里残留的气味。窗外是创业园的停车场，停着几辆新能源汽车，远处的钟楼清晰可见，尖顶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正看着，走廊里传来一阵嘈杂声。赵鹏带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双手不停地搓着，显得很紧张。
“李某？”周海洋问。
男人点点头，声音带着颤抖：“是……是我。警察同志，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找我？”
“你不知道张某出事了？”周海洋盯着他的眼睛。
李某的身体猛地一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什么？张某他……他怎么了？”
“他死了，就在你的工位上。”周海洋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股压迫感，“今天你为什么没来上班？去哪里了？”
“我……我有点不舒服，在家休息。”李某的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周海洋，“我不知道张某出事了，真的……”
“不舒服？”周海洋冷笑一声，“我们在咖啡馆找到你的时候，你正在和人打电话，情绪很激动，说什么‘钱没拿到，人却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李某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他低下头，双手插进头发里，声音带着哽咽：“我……我只是……只是觉得很可惜，项目马上就要融资成功了，张某却……”
“项目？是指这个钟楼文化创意产业园项目吗？”周海洋把融资计划书放在他面前，“你知道这个项目的合作方钟楼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是谁的吗？知道注册地址是废弃仓库吗？”
李某的头埋得更低了，嘴里含糊地说：“我……我知道一点，是张某联系的合作方，我不太清楚具体情况……”
周海洋注意到，李某的右手一首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像是在藏什么东西。他上前一步，按住李某的肩膀：“口袋里是什么？拿出来。”
李某的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往后退，但被赵鹏按住了。他没办法，只好慢慢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是一张折叠起来的收据。
周海洋展开收据，上面写着“今收到李某先生支付的药材款10万元整，收款单位：新城钟楼药材种植基地，收款人：王强”，日期是昨天。
“钟楼药材种植基地？”周海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卷22里提到钟楼服饰有限公司的资金流向有一部分转入了钟楼药材基地，卷38里也提到陈默的远房亲戚是药材基地的负责人。你为什么给药材基地打钱？和陈默是什么关系？”
“我……我不认识陈默……”李某的声音越来越小，“药材款是……是买一些中药材，用于项目的绿化工程……”
“绿化工程需要10万元的中药材？”周海洋显然不相信，“你在撒谎。林晓，查一下李某的通话记录。”
“好的。”林晓立刻调出李某的通话记录，“周队，李某最近一个月和一个号码联系频繁，这个号码是匿名注册的，但通过基站定位，发现多次出现在废弃仓库和钟楼附近……这个号码和卷27里王某提到的‘陈医生’的号码是同一个！也就是‘钟先生’！”
真相越来越清晰了。周海洋盯着李某，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李某，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杀了张某？是不是陈默让你做的？你们的融资项目和陈默的隐藏工程修复计划有什么关系？”
李某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赵鹏赶紧扶住他。他的眼泪掉了下来，声音带着绝望：“我……我没有杀张某……是陈默！是陈默让我这么做的！”
“你详细说清楚。”周海洋示意赵鹏松开他，让他坐在椅子上。
李某擦了擦眼泪，慢慢说起了事情的经过：“我和张某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一起创业，做文化创意项目。半年前，我们找到了一个投资机会，就是这个钟楼文化创意产业园项目。张某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陈默，陈默说他可以帮我们拿到融资，还介绍了钟楼文化发展有限公司作为合作方。”
“一开始我们都很信任他，觉得他是个靠谱的医生。但后来我们发现，他根本不是想帮我们融资，而是想利用我们的项目拿到5000万资金，用于修复钟楼地下的隐藏工程。张某发现了他的阴谋，想退出项目，还说要报警。”
“陈默知道后，就威胁我们，说如果我们退出，就让我们身败名裂，甚至性命不保。昨天，陈默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在张某的加湿器里放一点‘东西’，让他‘睡过去’，还说事成之后会给我200万，让我离开新城。我一开始不同意，但他拿我家人的性命威胁我，我没办法……”
“但我最后还是没敢动手！”李某突然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祈求，“我真的没动手！我只是把药放在了桌子上，想找机会劝张某放弃报警，结果今天早上就听说他出事了，我知道是陈默干的，他嫁祸给我！”
周海洋看着李某的眼睛，判断他说的有一部分是真的，但也有隐瞒。“你说你没动手，那你为什么给药材基地打钱？陈默让你做什么了？”
“那10万元是陈默让我打的，说是购买修复隐藏工程用的药材，那些药材可以用来防锈，修复劣质钢筋。”李某说，“他还让我盯着张某的一举一动，随时向他汇报。我知道的就这些，真的，我没有杀张某！”
周海洋没有说话，他需要更多的证据来验证李某的话。他示意技术人员把李某带走，单独审讯，然后走到沈曼身边。
“加湿器里的氰化钾剂量很大，足以致命。”沈曼说，“而且投放的时间很精准，应该是在昨天晚上或者今天早上，张某上班前。凶手很熟悉张某的作息时间，知道他每天早上会先喝一杯咖啡，然后打开加湿器。”
“李某的嫌疑很大，但也不排除是陈默亲自下手，嫁祸给李某。”周海洋说，“不管怎么样，陈默是幕后主使，这个融资项目就是他筹集修复隐藏工程资金的幌子。”
林晓突然说：“周队，我在李某的手机里发现了一段录音，是他和陈默的通话记录，你听一下。”
她点开录音，陈默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低沉而冰冷：“李某，张某必须消失，他知道得太多了。加湿器里的药我己经给你了，明天早上之前必须动手，否则你老婆孩子会怎么样，你应该清楚。融资成功后，钟楼能源开发有限公司会接手项目，你拿到钱就赶紧走，别多管闲事。”
钟楼能源开发有限公司——卷31里提到的，以陈默妹妹小雅的名字注册的公司。
周海洋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了。陈默的计划越来越清晰了：他利用张某和李某的融资项目筹集资金，用钟楼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和钟楼能源开发有限公司作为掩护，修复钟楼地下的隐藏工程，同时清除所有知道真相的人。
“沈法医，回去尽快做毒物检测，确定加湿器里的氰化钾是不是陈默提供的。”周海洋说，“林晓，查一下钟楼能源开发有限公司的资金流向，看看和陈默的匿名账户有没有关联。赵鹏，继续审讯李某，问出陈默的具体下落，还有他给李某下药的时间和地点。”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周海洋走到窗边，再次看向远处的钟楼。阳光依旧明媚，但钟楼的阴影却越来越浓，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着一切。他知道，陈默就在那个阴影里，策划着更大的阴谋，而他们必须尽快抓住他，阻止他继续伤害更多的人。
“走吧，回局里。”周海洋转身对众人说，“这场游戏，该结束了。”
众人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创业园。警车驶离园区，朝着公安局的方向驶去。周海洋靠在副驾驶座上，手里拿着那份融资计划书，心里默默想着：陈默，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到时候，所有的真相都会水落石出。
车窗外的钟楼越来越远，但周海洋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他知道，接下来的战斗会更加激烈，但他不会退缩，为了那些被伤害的人，为了沈薇和小雅，也为了新城的平静，他必须赢。
(http://www.220book.com/book/MZJT/)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