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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远方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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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现代都市,林舒的公寓内。

连续半个多月的极限操作,让林舒的精神和身体都感到了一阵深深的疲惫。在确认江瑶那边成功接收并启动“斗牛犬”后,她终于允许自己睡了一个昏天黑地的长觉。

当她再次醒来时,窗外的阳光己经有些刺眼。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检查电脑。屏幕上,一个她编写的监控程序正安静地运行着。程序的核心功能,是模拟“斗牛犬”那颗“黑匣子”的信号特征,持续不断地向一个虚构的坐标点发送“垃圾数据”,以此来迷惑可能存在的监控。

到目前为止,一切正常。没有触发任何警报,也没有任何可疑的网络流量试图反向追踪她的位置。这让她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却丝毫不敢放松。

“影子方舟”就像一头潜伏在深海的巨鲨,虽然暂时没有动静,但她知道,它随时可能再次出现,掀起致命的波涛。

她必须主动出击,获取更多的情报。

陈教授失联的物理实验室,是她目前唯一的线索。但她很清楚,那里现在一定己经被“清理人”彻底清扫过,甚至可能布下了陷阱,等着她自投罗网。首接去,无异于送死。

她决定从外围入手。她要调查陈教授失联前后的所有社会关系、通讯记录以及公共监控录像。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需要像剥洋葱一样,一层层地剥开这座城市信息系统的外壳。

她泡了一杯浓咖啡,再次坐到了电脑前,双手在键盘上化作一片残影。无数的代码流在屏幕上飞速闪过,她像一个幽灵,无声地潜入了这座钢铁都市的数字脉络之中。

她先是侵入了通信公司的后台数据库,调取了陈教授失联前一周的所有通话记录。记录很多,大部分都是和学术界的同行或者学生。她用自己编写的程序,对这些通话的音频文件进行了关键词分析,试图找到任何与“方舟”、“奇点”、“鸽子”相关的蛛丝马迹。

然而,一无所获。陈教授显然非常谨慎,在普通通话中从未提及任何敏感信息。

接着,她将目标转向了城市的天网监控系统。她以陈教授的实验室为中心,调取了周边所有街道、路口在事发时间段的监控录像。海量的视频数据,如潮水般涌入她的硬盘。她编写了一个AI人脸识别和车辆模型比对的脚本,让电脑自动筛选出所有在那个时间段内,出现在实验室附近的可疑人员和车辆。

这个过程耗费了整整两天。当筛选结果最终出来时,林舒的瞳孔猛地一缩。

结果显示,在陈教授失联前后的一个小时内,实验室周边区域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现象:多达七个路口的监控摄像头,都出现了短暂的信号中断或画面卡顿,时长从十几秒到一分多钟不等。

这绝不是巧合。这是专业人士的手笔,一次精心策划的、针对监控系统的区域性屏蔽。对方通过这种方式,抹去了一段关键时间内所有的影像记录。

“清理人”……名副其实。他们不仅清理人,还清理痕迹。

林舒的心沉了下去。对方的专业和谨慎,超出了她的想象。这条线索,似乎也断了。

她有些烦躁地靠在椅子上,目光无意中扫过桌上那个装着父亲遗物的黄铜盒。那枚徽章上的和平鸽,仿佛在嘲笑着她的无能。

“不要相信任何鸽子……”

陈教授最后的话,再次在她脑中响起。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鸽子代表着什么?是徽章?还是某个代号?

她拿起那枚徽章,反复地在手中。冰冷的金属质感,传递着历史的厚重。她试图从上面找到任何隐藏的机关或者线索,但除了那些精美的刻痕,它看起来就是一枚普通的徽章。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个被她忽略的细节,突然跳入了她的脑海。

父亲的笔记。

陈教授破解的,只是笔记的一部分。里面一定还隐藏着更多他没来得及发现的秘密。

她立刻翻出了那两本厚重的笔记。里面的内容驳杂而混乱,神话传说、古代象形文字、复杂的物理公式和意义不明的星图交织在一起,像一个疯子的呓语。

之前,她只关注那些能看懂的物理学部分。但现在,她决定换一个思路。如果父亲想留下一些绝对不能被外人破解的信息,他会用什么方式?

他是一名历史学家和探险家,精通各种古代文明和冷门语言。

林舒的目光,落在了那些夹杂在公式之间的、鬼画符一样的古代文字上。她不认识这些文字,但她有办法。她将这些文字一个个地用高清摄像头拍下来,然后上传到自己建立的一个庞大的语言学数据库里进行比对。这个数据库里,包含了她多年来从各种渠道搜集的、数千种己知和未知的古代语言文字样本。

这是一个笨办法,但也是唯一的办法。

时间在漫长的等待和比对中流逝。林舒几乎不抱希望了,或许这真的只是父亲随手的涂鸦。

然而,就在第三天的凌晨,当程序比对到其中一个最不起眼的符号时,电脑屏幕上突然弹出了一个匹配成功的提示框。

“匹配成功:苏美尔楔形文字。释义:‘井’或‘深渊’。”

林舒的精神为之一振!找到了!

她立刻将程序锁定了苏美尔文明的语料库,对笔记中所有相似的符号进行批量比对和翻译。

很快,一段段支离破碎的、仿佛毫无关联的词语被翻译了出来:“井……风暴……眼……双蛇……螺旋……信使……迷失……”

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依旧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林舒敏锐地注意到,“信使”这个词,和“迷失”紧紧地挨在一起。

父亲在笔记里,用最古老的文字,记录了“信使”的“迷失”?

她继续向下翻阅。在笔记的最后几页,她发现了一副用同样楔形文字标注的、极其复杂的星图。这副星图她之前看到过,但完全无法理解,因为它描绘的星座,与地球上任何一个时代能观测到的星空都对不上。

但现在,有了楔形文字这个突破口,她终于可以尝试解读那些标注了。

经过翻译,那些标注不再是无意义的符号,而变成了一个个具体的词汇:“神殿”、“方尖碑”、“寂静海”、“风暴之墙”、“双子螺旋”……

这根本不是星图!这是一份地图!一份某个未知地点的地图!

而在这份地图的最中央,一个被圈起来的位置,标注着两个字。

“鸽巢”。

看到这个词的瞬间,林舒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鸽子……鸽巢!

陈教授的警告,和父亲留下的地图,在这一刻,通过这个词,被死死地连接在了一起!

“鸽巢”是什么地方?是“影子方舟”的总部?还是父亲失踪的地方?为什么陈教授会警告她不要相信鸽子?

就在她被这个巨大的发现震得头脑发懵时,另一边的末日世界,江瑶也遇到了意想不到的状况。

成功收编石滩镇后,江瑶的声威达到了顶峰。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又有两个小型营地望风而降,主动请求加入破晓者壁垒。壁垒的总人口,在短短一周内,就突破了三百人。

一切都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江瑶甚至己经开始规划,准备派出一支侦察队,向着东方,也就是传说中“净化之城”的方向,进行初步的探索。

这天晚上,江瑶正在指挥中心,研究着林舒传送过来的一份简易发电机制造图纸,阿虎却神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首领,营地外面来了一个人。”

“一个人?”江瑶抬起头,有些意外,“是想加入我们的幸存者吗?”

“不像。”阿虎摇了摇头,表情有些古怪,“他说……他不是来加入我们的,是来给我们送一份‘礼物’的。他还说,这份礼物,来自一个叫‘方舟’的地方。”

江瑶的心猛地一跳。方舟!

“他人在哪里?”

“就在大门外,我们的人围着他。他没有带武器,看起来……很奇怪。”

江瑶立刻起身,带上亲卫,快步走向营地大门。通过瞭望口的缝隙,她看到了那个所谓的“信使”。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破旧但很干净的亚麻布长袍的男人,年纪看起来不大,脸上带着一种温和而又虔诚的微笑。他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废土上,面对着壁垒黑洞洞的枪口,没有丝毫的紧张和畏惧。

而最让江瑶感到震惊的,是他的胸口处,用银线绣着一个无比熟悉的图案。

一艘方舟,和一只展开双翼的和平鸽。

“让他进来。”江瑶沉声下令。

男人被带到了江瑶面前,他打量了一下周围全副武装的士兵,以及江瑶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您一定就是破晓者壁垒的领袖,江瑶女士吧。”他微微鞠躬,行了一个有些古老的礼节,“我叫诺亚。我奉‘方舟’长老院的命令,前来为您和您的追随者,指引一条通往光明的道路。”

他的声音充满了磁性,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礼物呢?”江瑶冷冷地问道,她对这种神棍似的说辞充满了警惕。

“礼物就在我的身后。”诺亚微笑着侧过身,指向了远处的地平线。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夕阳的余晖下,一支庞大的车队,正扬起漫天烟尘,缓缓地向壁垒驶来。那车队的规模,至少有十几辆重型卡车,甚至还有几辆……坦克!

“这是我们‘方舟’的善意。”诺亚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我们听闻了您的事迹,长老们非常欣赏您。他们相信,您就是这片废土上,有资格与我们一同重建文明的火种。”

“加入我们,江瑶女士。或者说,让我们加入你。我们可以为您提供食物、技术、武器,以及……您想知道的,关于这个世界毁灭的,所有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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