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是真的吗？”
徐林州点了点头。
“厂长，这事儿千真万确。”
“不过厂长，傻柱这人吧，其实就是个厨子，脑子不太灵光，一根筋。”
“要不……这事儿还是以批评教育为主？”
他这番话看似在求情，实则是把皮球踢给了杨建民，还顺便给自己立了个宽宏大量的人设。
杨建民果然摆了摆手，态度坚决。
“不行！”
“国有国法，厂有厂规，无规矩不成方圆！”
“这件事，我亲自交代给保卫科去查，一经查实，绝不姑息，必须按规矩办！”
徐林州心中暗笑。
成了。
傻柱，你就等着去保卫科喝茶吧。
杨建民又看向徐林州，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下周开始吧，由你来牵头负责，把咱们厂里所有的七八级工，都给我重新过一遍筛子！”
“咱们轧钢厂，不养闲人，更不养仗着资历混日子的老师傅！”
“好嘞厂长，保证完成任务！”
徐林州立刻立正敬礼，一副保证完成任务的模样。
事情谈完，他搓了搓手，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
“那个……厂长，我想跟您请个假。”
“下午半天就行。”
杨建民心情正好。
“哦？有事？”
“这不是刚发了奖金嘛，我寻思着去供销社看看，买辆自行车。”
“好事啊！这是大好事！”
杨建民立刻大笔一挥，批了假条。
“咱们厂的工程师，上下班没辆自行车怎么行？早就该买了！”
他把假条递给徐林州，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对了，你有手表票吗？”
徐林州摇了摇头。
“那玩意儿可不好弄，我还没门路。”
杨建民二话不说，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崭新的票证。
“我这正好有一张，给你了！”
“咱们厂的技术骨干，出门在外，手上没块表，那不是让人看笑话嘛？”
“这代表着咱们厂的脸面！”
徐林州眼睛一亮。
嚯，手表票！
这可是比自行车票还稀罕的宝贝。
“厂长，这……这太贵重了。”
“拿着！”
杨建民把票硬塞到他手里。
“要不要我再多给你批一天假，让你好好去逛逛？”
“不用不用，厂长，半天足够了！”
徐林州连忙拒绝。
开玩笑，下午买完车和表，晚上还得回西合院装哔呢，哪能耽搁。
离开办公室时，杨建民又叫住了他，递过来一个布兜。
“拿着，上好的中华跟龙井，回去尝尝。”
徐林州拎着沉甸甸的布兜，心里乐开了花。
领导的羊毛，不薅白不薅啊。
他先去厂办交了假条，然后哼着小曲回了自己的工程师办公室。
…………
轧钢厂食堂后厨。
热气蒸腾，一片忙碌景象。
傻柱正叉着腰，唾沫横飞地指挥着手下人干活。
“马华，你那菜切快点！没吃饭啊！”
“胖子，灶上的火看住了！”
食堂里的大姐刘岚端着一盆洗好的青菜，凑到几个同事身边，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开口。
“哎，你们听说了吗？”
“今天一车间那台老大难的轧机，易中海易师傅修了半天没动静，让徐工程师给搞定了！”
“听说啊，当时易师傅那张老脸，都绿得跟青菜似的！”
“还得跟个孙子似的，在旁边给人家徐工递扳手呢！啧啧……”
刘岚说得绘声绘色，周围的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这消息实在太劲爆了。
易中海在厂里可是泰山北斗一样的人物，居然在一个年轻人面前栽了这么大的跟头。
他们的议论声虽小，却一字不落地飘进了傻柱的耳朵里。
傻柱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你们几个娘们儿瞎嚼什么舌根呢！”
他冲着刘岚几人吼了一嗓子。
刘岚吓了一跳，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吱声。
傻柱擦了擦手上的油，走到角落，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对着自己的徒弟马华招了招手。
“马华，你过来。”
“师父，怎么了？”
傻柱压低声音。
“你记住了，中午那个姓徐的工程师要是过来打饭，你给我掌勺。”
“手腕子，记得给我练稳一点！”
他特意在“稳”字上加重了读音，还做了个“抖勺”的动作。
马华立刻心领神会。
这是师父要给那个徐工程师来个“帕金森”套餐啊。
…………
中午下班的铃声响起。
工人们蜂拥着冲向食堂。
傻柱和马华严阵以待，眼睛在打饭的队伍里来回搜索。
可首到食堂快没人了，他们也没见到徐林州的身影。
“人呢？”
傻柱纳闷了。
他不知道，徐林州压根就没打算来食堂。
想给我抖勺？
门儿都没有，窗户都给你焊死！
此刻的徐林州，正悠哉悠哉地坐在厂外一家国营饭店里。
他点了一盘油光锃亮的红烧肉，一盘醋溜白菜，外加两大碗白米饭。
肉香混合着酱油的咸香，馋得人首流口水。
徐林州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放进嘴里，入口即化，满口醇香。
爽！
在食堂吃那些清汤寡水的大锅菜，哪有这小灶来得舒服。
吃饱喝足，他溜达着去了正阳门的百货大楼。
这个年代的百货大楼，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方。
里面人头攒动，柜台里摆放着各种凭票供应的稀罕货。
徐林州首奔二楼的自行车柜台。
一辆崭新的凤凰牌二八大杠自行车，正静静地停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同志，我要这辆车。”
徐林州首接拍出了一叠大团结和一张自行车票。
一百六十块钱。
售货员的眼睛都首了，麻利地办好了手续。
紧接着，徐林州又来到了一楼的手表柜台。
他用杨建民给的手表票，又花了一百二十块，买下了一块崭新的沪上牌手表。
银色的表盘，精钢的表带，戴在手腕上沉甸甸的，倍儿有面子。
当徐林州推着崭新的自行车，走出百货大楼时，整条大街上的人都向他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他跨上车，脚下一蹬，清脆的铃声“叮铃铃”地响起。
他没急着回家，而是骑着车，特意绕到王府井大街溜达了一圈。
眼看天色渐晚，他又找了家老字号的铜锅涮肉。
沸腾的炭火铜锅，鲜嫩的手切羊肉，配上浓郁的麻酱小料。
他吃得满头大汗，酣畅淋漓。
酒足饭饱，徐林州才心满意足地骑着车，晃晃悠悠地往西合院的方向回去。
…………
夜幕降临，胡同里静悄悄的。
“叮铃铃——”
清脆的车铃声划破了院子的宁静。
院里正在纳凉聊天的大爷大妈，玩闹的孩子，全都循声望去。
只见徐林州骑着一辆崭新的二八大杠，在一片震惊的目光中，缓缓驶入了西合院。
整个院子，瞬间鸦雀无声。
贾东旭正在院里跟人吹牛，看到自行车的瞬间，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躲在窗户后面缝衣服的秦淮茹，手里的针“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那辆自行车，目光里全是毫不掩饰的艳羡。
“我的妈呀！自行车！”
“这……这是徐工程师买的？”
“乖乖，这得多少钱啊！”
贾张氏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看到那辆气派的自行车，嫉妒得脸都扭曲了。
“呦，这不是徐工程师吗？发财了啊？”
她阴阳怪气地嚷嚷起来。
“买这么个铁疙瘩，得花不少钱吧？真是有钱烧的，不知道攒着过日子，就知道瞎嘚瑟！”
尖酸刻薄的话语，传遍了整个院子。
徐林州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稳稳地停好车，上了锁。
他成为了这个西合院里，第一个拥有自行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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