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船划离望鱼茶寮的火光范围,钻进西湖深处的芦苇丛。阿福找了片隐蔽的水域停船,苏微婉借着船尾的油灯,给张老三和青禾处理伤口。青禾的手腕被绳子勒出了红痕,张老三的胳膊上还留着帮众的刀伤,两人都脸色苍白,却难掩劫后余生的庆幸。
沈砚坐在船头,手里攥着白天从鱼市带回来的一小片青鱼鳞——那是他趁乱从张老三捞的那条藏珠鱼身上揭下来的。油灯的光映在鱼鳞上,边缘泛着淡淡的白光,他用指尖捻了捻,隐约闻到一丝极淡的草药味。
“张老爹,你再仔细说说,那条藏珠鱼是怎么捞上来的?”沈砚回头,看向正在敷药的张老三。
张老三叹了口气,回忆道:“今早天还没亮,我偷偷划着船去沉鱼湾——雷鲨不让我们去,可家里揭不开锅了,只能冒险。刚下网,就觉得网特别沉,以为是条大鱼,拉上来一看,是条两斤多重的青鱼,当时没发现异样,就想着拿到鱼市卖了换点米。谁知道刚摆上摊,一个穿短打的汉子就过来问价,我刚要开口,他突然把鱼翻过来,一刀划开鱼腹,那颗珍珠就掉出来了……”
“那汉子,是不是珍珠帮的人?”苏微婉问道。
“肯定是!”张老三点头,“他腰间挂着铜哨,和雷鲨手下的帮众一样。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想跑,可刚转身就被他们按住了,说我‘私藏珍珠,坏了帮规’,把我押去了湖心鱼坞。”
沈砚着手里的鱼鳞,忽然看向苏微婉:“你还记得白天那条鱼的鱼鳃吗?里面除了那个小哨子,有没有其他东西?”
“有。”苏微婉立刻回忆起来,“当时我检查的时候,发现鱼鳃的黏膜上沾着一点淡黄色的粉末,当时以为是湖底的淤泥,现在想来,可能是某种药粉。”
“药粉……”沈砚眼睛一亮,从怀里掏出那本修复了大半的账本,翻到其中一页,上面写着“水麻根五斤,沉鱼湾用”。“水麻根!是西湖边的一种草药,磨成粉后撒在水里,能让鱼暂时昏迷,方便捕捉。你说的淡黄色粉末,会不会就是水麻根粉?”
苏微婉点头:“很有可能!水麻根的粉末是淡黄色,而且有轻微的麻痹作用,鱼吸入后会昏沉,不会挣扎——这就能解释,为什么珍珠能顺利塞进鱼腹,鱼却没有立刻死去,首到被运到鱼市才断气。”
“这么说,那些藏珠鱼,是被人故意用药物弄晕,塞进珍珠后,再放回沉鱼湾的?”青禾惊讶道,“可沉鱼湾现在被珍珠帮的人守着,谁能在那里做这些事?”
“就是珍珠帮自己。”柳舟的声音突然从船舱外传来。众人抬头,只见柳舟撑着一艘小船,从芦苇丛里划了出来——他担心沈砚等人的安危,还是从分号赶了过来。
“柳舟!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留在分号吗?”沈砚皱眉。
“我放心不下你们。”柳舟跳上渔船,“刚才我在沉鱼湾附近的芦苇丛里,看到珍珠帮的人在往水里撒东西,走近了才发现,是水麻根粉!他们还带着好几桶活鱼,正在往鱼腹里塞珍珠,塞完后就扔进湖里,让鱼顺着水流漂到鱼市附近,等着渔贩打捞。”
“原来如此!”沈砚恍然大悟,“鱼腹藏珠根本不是帮众混在渔贩里卖鱼,而是让鱼自己‘游’到鱼市!这样既不会暴露帮众,又能测试路线——如果鱼被渔贩捞上来卖掉,说明官府没察觉;如果被发现,就像今天这样,雷鲨立刻派人收走鱼,对外说是‘不祥之兆’,没人会怀疑到珍珠帮头上。”
“那沉鱼湾,就是他们的‘鱼腹藏珠’加工点?”阿福问道。
“不止是加工点。”柳舟道,“我还看到沉鱼湾的水下有个隐蔽的鱼塘,里面养着不少青鱼,都是用来塞珍珠的。鱼塘旁边还有个小木屋,里面堆着很多珍珠和水麻根粉,应该是他们的‘分拣点’——把走私来的珍珠分成小颗的,用来试水路;大颗的,留着十月十五用官船运走。”
“这个鱼塘和小木屋,就是我们要找的关键据点!”沈砚道,“只要找到这里,就能拿到珍珠帮走私的首接证据,还能找到柳江藏的另一部分账本!”
张老三突然道:“我知道那个鱼塘!去年我兄长还在的时候,带我去过沉鱼湾的老鱼棚,鱼棚后面的水下,就有个天然的鱼塘,是以前的老渔户挖的,后来废弃了,没想到被珍珠帮利用了!”
“老鱼棚……”柳舟眼睛一亮,“我兄长说账本藏在沉鱼湾的鱼棚柱子里,应该就是这个老鱼棚!”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张老三身上,他成了找到沉鱼湾秘密的关键。张老三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道:“我可以带你们去!那个老鱼棚很隐蔽,珍珠帮的人不一定知道我们去过那里。”
沈砚点点头,对众人道:“现在情况清楚了——沉鱼湾的鱼塘是珍珠帮的走私分拣点,老鱼棚里藏着柳江的账本。今晚我们先回分号休息,明天一早,就让张老爹带我们去沉鱼湾,找到鱼塘和老鱼棚,拿到证据!”
渔船驶离芦苇丛,朝着城南的分号方向而去。西湖的水面上,雾气渐渐散去,露出一轮明月,月光洒在船上,照亮了众人脸上的期待。沈砚知道,明天的沉鱼湾之行,将是揭开整个案件的关键一步,但他也清楚,雷鲨和周怀安绝不会善罢甘休,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更危险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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