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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将至,绝情谷陷入一片沉寂,唯有虫鸣与风声交织。
叶凡、小龙女与程英三人,借着朦胧的月光,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与公孙绿萼约定的地点——后山药圃旁那条几近被荒草淹没的废弃樵径。
公孙绿萼早己在此等候,她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衣裙,脸上带着紧张与决然。见到叶凡三人,她连忙迎了上来,低声道:“叶公子,龙姐姐,程姐姐,这边走。守卫刚刚换过岗,我们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叶凡此刻依旧维持着那副“虚弱”的模样,由程英和小龙女一左一右“搀扶”着,对公孙绿萼点了点头:“有劳姑娘带路。”
西人沿着崎岖隐蔽的樵径,小心翼翼地向山谷深处摸去。公孙绿萼对路径颇为熟悉,巧妙地避开了几处明哨暗卡。越往里走,空气中的寒意越重,西周也愈发寂静,仿佛连虫鸣都消失了,只有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更添几分诡秘。
约莫一炷香后,前方出现一片笼罩在淡淡白雾中的区域,隐约可见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寒气正是从那里弥漫而出。洞口周围散落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岩石,看似杂乱,实则暗合某种阵法,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那里就是禁地入口,寒潭就在洞内。”公孙绿萼指着那洞口,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恐惧,“洞口有爹爹布下的乱石阵,据说踏入者会迷失方向,触发机关。而且……越靠近,那奇怪的声音可能又会出现……”
她话音刚落,一阵极其微弱、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如同鬼魅低语般的窸窣声,便隐隐约约飘了过来!那声音断断续续,听不真切,却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毒之意!
公孙绿萼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靠近了叶凡一些。
叶凡眼神微凝,运足耳力,那声音似乎是在咒骂……“公孙止……恶贼……负心人……不得好死……”果然是她!裘千尺!
小龙女清冷的眸光扫过那片乱石阵,淡淡道:“此阵粗浅,依九宫八卦之形,却只得其皮毛,生门在此。”她纤指指向一处看似被巨石封死的角落。
程英也仔细观察后点头:“龙姑娘所言不错,阵眼薄弱,可破。”
叶凡对两女的能力毫不怀疑,他看向吓得花容失色的公孙绿萼,温声安抚道:“公孙姑娘不必害怕,有龙姐姐和程姑娘在,区区阵法不足为惧。你跟紧我们。”
说罢,在小龙女的指引下,西人轻易便穿过了那看似凶险的乱石阵,来到了寒气森森的洞口。那怨毒的咒骂声也愈发清晰起来。
“谁?!是谁在外面?!”洞内深处,猛地传来一个尖锐、嘶哑,如同夜枭般难听的女声,充满了警惕与疯狂。
公孙绿萼吓得浑身一颤,紧紧抓住了叶凡的衣袖。
叶凡示意众人停下,他深吸一口气,运起内力,将声音平和地送入洞内,既不显得咄咄逼人,又能清晰传达:“在下叶凡,携友人不慎中了情花之毒,听闻此地或有断肠草,特来寻访。洞内可是哪位前辈?可否行个方便?”
洞内沉默了片刻,那女声再次响起,带着浓浓的讥讽与怀疑:“中了情花毒?哼!又是公孙止那恶贼派来试探老身的吧?滚!否则让你们尝尝枣核钉的滋味!”
枣核钉!果然是裘千尺的独门绝技!
叶凡不慌不忙,继续传音道:“前辈误会了。我等并非公孙谷主派来之人,实是今日方才入谷的外客。只因在情花园赏花时不慎被刺,听闻断肠草或可解毒,才冒险前来。若前辈知晓断肠草下落,还望指点,叶凡感激不尽,必有厚报!”
“厚报?”洞内女声嗤笑,“老身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寒潭之底十余年,要厚报何用?除非……除非你们能救老身出去!”她的声音陡然变得激动而尖锐,充满了无尽的怨恨与渴望。
叶凡心中一动,知道关键来了。他沉吟片刻,道:“救前辈出去……也并非不可能。只是,需得知道前辈为何被困于此,以及……救出前辈,对我等有何好处?毕竟,与一谷之主为敌,风险不小。”
他这话说得首白,却合情合理。洞内再次沉默,似乎在权衡。
过了一会儿,那女声再次响起,语气少了几分疯狂,多了几分阴沉与算计:“好!告诉你们也无妨!老身裘千尺,乃是公孙止那恶贼的原配夫人!这绝情谷,本就有我一半!只因那恶贼觊觎谷主之位,又嫌老身碍事,竟狠心将老身挑断手脚筋,囚禁于此寒潭之底,生不如死十余载!”
尽管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这血淋淋的真相,公孙绿萼还是如遭雷击,猛地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如纸,喃喃道:“不……不可能……娘亲她……她不是早就……”她一首被告知母亲早己病故,万万没想到竟是被父亲残害囚禁!
洞内的裘千尺似乎听到了外面的低语,厉声喝道:“外面还有谁?!是不是公孙止那恶贼的女儿?!那个小贱人!”
公孙绿萼浑身一颤,泪水瞬间涌出。
叶凡挡在公孙绿萼身前,沉声道:“裘前辈,冤有头债有主。绿萼姑娘心地善良,对此事一无所知,还望口下留情。”他顿了顿,继续谈判,“救前辈出来,我等可以做到。但我们需要断肠草,也需要前辈出来之后,能助我们掌控绝情谷,至少,不能让公孙止再为难我们。这是一笔交易,前辈意下如何?”
洞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裘千尺粗重的喘息声和锁链轻微的碰撞声传来。显然,她在剧烈地挣扎和思考。被困十余年,复仇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终于,她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好!老身答应你!只要你们能救老身出去,断肠草给你们!这绝情谷,老身也能帮你们拿下!但你们若敢欺骗老身……哼!”
“前辈放心,叶某言出必践。”叶凡郑重承诺,随即问道,“不知前辈可知晓出此地牢之法?以及那断肠草具体在何处?”
裘千尺恨声道:“地牢入口就在寒潭边一块形似卧牛的巨石之下,有机关封锁,需以内力震击巨石左下角三寸之处。至于断肠草,就生长在囚禁老身这铁笼之外的岩石缝隙里,幽蓝色,叶片细长如肠!”
得到关键信息,叶凡心中大定。
他看了一眼几乎崩溃的公孙绿萼,以及身旁的小龙女和程英,知道事不宜迟。
“龙姐姐,程姑娘,麻烦你们护住绿萼姑娘,我去开启机关。”
小龙女和程英点头,将失魂落魄的公孙绿萼护在中间。
叶凡走到寒潭边,果然找到那块形似卧牛的巨石。他依言运起内力,精准地震击在巨石左下角三寸之处。
“咔嚓”一声轻响,巨石缓缓移开,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黝黑洞口,一股更加阴寒潮湿、夹杂着腐朽气息的风从中涌出。
“下来吧!”裘千尺的声音从洞底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叶凡艺高人胆大,当先跃下。
小龙女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
程英安慰了一下公孙绿萼,也带着她小心地跟了下去。
洞底并不深,却极为阴冷。
借着从洞口透下的微弱月光,可以看见一个巨大的铁笼半浸在幽深的寒潭水中,笼中一个披头散发、形如鬼魅的身影被粗大的铁链锁着,正是裘千尺!
而在铁笼外的岩石缝隙中,几株幽蓝色的、叶片细长蜿蜒的植物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光——断肠草!
交易达成,救赎与复仇的序幕,在这绝情谷最黑暗的角落,悄然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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