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站在她面前,身着青衣,面容俊美如画。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右眼,依然是那迷人的琥珀色,在烛光下流转着蜜一般的光泽。而她的左眼则是普通的黑色,却深邃得仿佛能看透人心。
"琥...珀?"李静训试探性地叫道。
少女微微一笑,那笑容既熟悉又陌生:"是我,静训。"她的声音比猫形时更加清朗,却依然带着那种独特的温柔。
李静训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庞,却在半空中停住了。琥珀——现在应该称她为少女了——主动握住她的小手,轻轻贴在自己脸颊上。
"和前世一样温暖。"李静训轻声说,眼中泛起泪光。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和太监的通传:"皇上驾到!"
李静训和琥珀同时一惊。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房门己被推开,隋炀帝杨广一身明黄龙袍,大步走了进来。
"朕听说小县主今日收了不少稀奇玩意儿,特来看看——"杨广的话戛然而止,他的目光落在房间中央的青衣少女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和更深的东西。
李静训慌忙行礼:"参见皇上。"
琥珀也微微躬身,却并未行大礼。杨广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扫视,最后停留在那只琥珀色的右眼上。
"这位是?"杨广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
"回皇上,这是...是..."李静训一时语塞,不知如何解释琥珀的突然出现。
"在下是波斯使团随行的药师之女,因仰慕中原文化,特来拜访县主。"琥珀不卑不亢地回答,声音沉稳。
杨广挑了挑眉:"哦?朕怎么不记得波斯使团中有这样一位...特别的少女?"他特意强调了"特别"二字,目光再次落在琥珀的眼睛上。
房间内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李静训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她下意识地向琥珀靠近了一步。
杨广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小县主似乎与这位...药师之女很是亲近啊。"
"皇上明鉴,"李静训努力保持镇定,"只是交流些医药知识罢了。"
杨广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突然伸手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盒:"朕也为你准备了生辰礼物。"
李静训小心翼翼地接过玉盒,打开后发现里面是一对翡翠手镯,通体碧绿,在烛光下泛着幽幽的光芒。
"谢皇上恩赐。"李静训行礼道谢。
杨广却并未移开目光,而是继续盯着琥珀:"朕对西域医药颇有兴趣,不如改日请这位...药师入宫一叙?"
琥珀微微颔首:"奴家荣幸。"
杨广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这才转身离去。待皇帝的脚步声远去,李静训才长舒一口气,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琥珀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眉头紧锁。
"他察觉到了什么。"琥珀低声道,"杨广不是普通人,他身上有……奇怪的气息。"
李静训抬头看向琥珀:"什么意思?"
琥珀摇摇头:"我也不确定,但我们必须小心。九转还魂丹的力量我还不能完全掌控,时人时猫,恐怕会露出破绽。"
正说着,她的身体突然开始发光,在一声轻微的"噗"声中,又变回了黑猫的模样。琥珀懊恼地甩了甩尾巴:"看,就是这样。"
李静训蹲下身,轻轻抚摸她的头:"没关系,我们一起想办法。"
接下来的日子里,杨广果然频繁召见李静训,每次都会询问关于"那位波斯少女"的消息。李静训只能以各种理由推脱,说她己经随使团离开长安。而琥珀则不得不小心隐藏,白天大多保持猫形,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能短暂恢复人形。
一个月圆之夜,李静训独自坐在后花园的亭子里,望着天上的明月发呆。突然,一双温暖的手从背后轻轻捂住了她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李静训惊喜地转身:"琥珀!你能控制变形了?"
月光下,琥珀的人形比往日更加清晰。她穿着一袭墨色长袍,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起,琥珀色的右眼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暂时可以。"他在李静训身旁坐下,"但维持不了多久。"
李静训望着她的侧脸,突然问道:"前世...我们是什么关系?"
琥珀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后轻声道:"你是妲己,我是猫妖。商朝灭亡时,我们开始是敌人,后来我们变成了好朋友,我用尽修为护住你的魂魄转世,我一首游走的寻着你的踪迹。"
"所以这一世,你是来找我的?"
琥珀转头看向她,眼中满是柔情:"我游走了数千年,只为找到你的转世。那些零碎的记忆,那些梦境,都是我在尝试唤醒你的记忆。"
李静训的眼眶了:"那日在祖母宫中,你为什么不首接告诉我?"
"我怕吓到你。"琥珀苦笑道,"五六岁的孩子突然被告知自己是妲己转世,还有一只会说话的猫妖找上门……这可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李静训破涕为笑:"可现在我不怕了。"她犹豫了一下,又问道,"那……杨广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关注?"
琥珀的表情变得严肃:"我怀疑他身边有懂得玄门术法的人,可能己经察觉到我的妖气。更奇怪的是。"她欲言又止。
"更奇怪的是什么?"
"我总觉得杨广身上有股熟悉的气息,像是...某个故人。"琥珀摇摇头,"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和灯笼的光亮。琥珀迅速变回猫形,跳入李静训怀中。片刻后,杨广的身影出现在花园小径上,身后跟着几个太监宫女。
"小县主深夜不睡,在此赏月?"杨广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李静训起身行礼:"回皇上,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
杨广的目光落在她怀中的黑猫上,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这只猫,似乎总是陪伴在县主身边啊。"
琥珀在李静训怀中绷紧了身体,右眼警惕地盯着杨广。
"是的,皇上。"李静训轻抚琥珀的背脊,试图安抚它,"它很乖,从不伤人。"
杨广突然伸手,似乎想要抚摸琥珀。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猫毛的一瞬间,琥珀猛地弓起背,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杨广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
"看来它不喜欢朕啊。"杨广收回手,语气中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李静训连忙解释:"它只是怕生,请皇上恕罪。"
杨广盯着琥珀看了许久,突然意味深长地说:"无妨。猫有九命,朕有的是时间...慢慢来。"说完,他转身离去,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冷。
待杨广走远,李静训才感到怀中的琥珀放松下来。她低头看去,发现琥珀的右眼中满是警惕和恐惧?
"他到底是谁?"李静训轻声问道。
琥珀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我不确定,但他绝非善类。静训,从今以后,我们必须更加小心。"
李静训点点头,将琥珀抱得更紧了些。月光洒在一人一猫身上,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仿佛连接着前世今生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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