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环的手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缓地抚上了那枚玉坠。玉坠的表面光滑而温润,仿佛还残留着寿王的体温。这是寿王送给她的礼物,也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
她的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刺痛,像是被无数细针同时刺穿一般。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那寿王……他现在怎么样了?”
琥珀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一些,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己经死了。不久前,你与他见面的事情被虢国夫人的下人看见了,他们将此事告诉了玄宗。于是,他……”
话还未说完,一滴清泪己经如断了线的珍珠般砸落在玉坠上,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长相思”三个字在泪水的浸润下,显得格外明亮,仿佛在诉说着这段无法言说的相思之苦。
“原来如此……”杨玉环喃喃自语道,嘴角却泛起了一丝苦笑,“难怪这么久,他从不来长安觐见。”她的笑声在这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凄凉,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和刀剑出鞘的铮铮声,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陈玄礼率领着禁军如狂风般闯入了院落,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刀剑的寒光在夜空中闪烁,透露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意。
禁军的火把将破败的驿站照得通明,熊熊的火光映照着陈玄礼那坚毅的面庞,他带领着一众将士,齐刷刷地跪在院外,齐声高呼:“请陛下割爱正法!”声音如同钢铁一般,在这寂静的夜晚中回荡,震耳欲聋。
屋内,玄宗瘫坐在椅子上,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高力士跪在一旁,老泪纵横,他颤抖着声音对玄宗说道:“陛下……大局为重啊……”
杨玉环静静地站在窗边,月光如水般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她那纤细的轮廓。她的目光望向院中那株梨花,洁白的花瓣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宛如翩翩起舞的仙子。她忽然轻笑一声,声音清脆而又凄凉:“开得真好,像极了那年骊山下的雪。”
就在这时,琥珀从阴影中缓缓走出,她的眼中闪烁着幽幽的光芒,宛如夜空中的寒星。她看着杨玉环,轻声说道:“现在走还来得及。”
杨玉环缓缓地摇了摇头,她的动作优雅而又决绝。她从衣袖中取出那枚“长相思”的玉坠,玉坠在月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芒。她轻轻地着玉坠,仿佛能感受到它所承载的无尽思念。
“我这一生,活得像个笑话。”杨玉环的声音平静而又哀伤,“爱我的,我爱的,都成了泡影。”她的目光转向琥珀,微微一笑,“但至少,让我死得有尊严些。”
院外的喊声越来越急。
"娘娘!"高力士仓皇跑来,"将士们哗变了!他们说要清君侧……"
杨玉环的手猛地攥紧。她太明白"清君侧"是什么意思了。
琥珀的指甲骤然变长,泛着寒光:"跟我走,现在!"
杨玉环却缓缓地摇了摇头,她伸出纤纤玉手,轻柔地取下发间那支精美的金钗。金钗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是她生命中的最后一抹亮色。
她手持金钗,对着铜镜,小心翼翼地描绘着自己的眉毛。每一笔都显得那么专注,那么细致,仿佛这是她人生中最后一次梳妆打扮。
“琥珀,你走吧。”她的声音平静而又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什么?”琥珀显然没有料到杨玉环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惊愕地看着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是杨玉环。”杨玉环淡淡地说道,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决绝。她轻轻抹上胭脂,那如血一般鲜艳的唇色,使得她的面容更加明艳动人,宛如盛开的牡丹。
“就算要死,我也要死得漂亮。”她的目光落在铜镜中自己的倒影上,那镜中的美人,明艳不可方物,仿佛还是当年那个让六宫粉黛都黯然失色的贵妃。
就在这时,院门突然被撞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火把的光照亮了整个房间。杨玉环并没有惊慌失措,她最后看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然后缓缓转过身来,首面那些闯入者。
“告诉后人,”她对着琥珀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无奈,也有释然,仿佛历经沧桑之后的看破红尘,“我是自愿的。”
然而,就在这时,琥珀突然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动着一般,猛地冲上前去,紧紧抓住了杨玉环的手。她的动作如此之快,以至于杨玉环都来不及反应,只能惊愕地看着她。
“听着,我能让你假死。”琥珀的声音急促而又低沉,像是生怕被别人听到一样。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杨玉环,眼中透露出一种急切和焦虑,“当白绫勒住你的脖颈时,你要闭气如尸,三个时辰后,你自然会苏醒过来。”
说着,她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枚青色的丹药,小心翼翼地递到杨玉环的面前,仿佛这是一件极其珍贵的宝物。“把这枚丹药含在舌下,可以保住你的心脉不绝。”
杨玉环怔怔地看着琥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不解。她不明白为什么琥珀会突然这样做,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帮助自己假死。
“为什么要帮我?”她终于忍不住问道,声音中带着些许迷茫。
琥珀的竖瞳微微收缩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遥远的往事。她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因为……千年前,我也曾这样看着妲己赴死。”
当那白绫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般缠上她那如天鹅般修长的脖颈时,她仿佛能听到玄宗在隔壁院落里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哭嚎声,那声音是如此的凄惨,仿佛整个世界都要被他的悲伤所撕裂。
与此同时,她还听到了琥珀化作黑猫时发出的凄厉嘶叫声,那声音在这寂静的庭院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而在那遥远的地方,她似乎听到了一个少年的声音,那声音在她的耳边轻轻响起:“玉环,我带你去看江南的桃花……”那声音是如此的温柔,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
白绫如雪,静静地悬挂在枝头,仿佛在等待着它的猎物。杨玉环身穿一袭素白的中衣,她那如瀑布般的黑发随意地披散在双肩上,美得令人惊心动魄。
玄宗被人搀扶着缓缓地走了出来,他的身体几乎己经无法支撑自己的重量,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他的脸上写满了痛苦和绝望,他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叹息:“爱妃……朕……”
杨玉环最后看了他一眼,那是怎样的一眼啊!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没有丝毫的感情,只有无尽的冷漠和决绝。然后,她毅然转身,毫不犹豫地踩上了那只木凳,将那白绫紧紧地绕在了自己的颈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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