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方便说话的地方。
沈轻辞沉默着摇头，余光缺一首盯着城门大开的万魔关看。
褚连云的注意力一首在她身上，顺着她的目光往旁侧一瞥，便将她心中所想猜了个七八分了。
再结合上她之前说要去魔域，褚连云开始思考以自己换取沈轻辞独自前往魔城的可能性。
正待开口。
十米外的张从南带着伤摇摇晃晃爬起来，上前两步，拔出本命魔剑就往纪子穆那边刺。
纪子穆“啧”了一声，微微抬手便挡住了剑。
他随手将张从南的剑打到一旁，魔气暴涨瞬移到张从南面前，抬手卡住了他的脖子。
纪子穆的手臂看上去并不粗壮，却轻而易举将张从南掐离了地面，他的眼神冷漠，面上却还带着点笑，慢悠悠说：“别以为你是我生的，我就会纵容你为所欲为。”
此言一出，沈轻辞、褚连云皆是瞳孔巨震。
两人对视一眼，唇瓣微启，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只是齐刷刷在心里感慨：【难道他真是...师姑父...】
像是觉得这个答案太过匪夷所思，两人又对视一眼，细细描摹张从南的面容...
细看之下还真与张雅君长老有几分相似之处。
两人齐刷刷倒吸了一口气。
纪子穆挑眉看向他们。
他们又不约而同地避开视线，低着头，握着对方的手，假装在说悄悄话。
纪子穆见状也没深究，嗤笑一声，收紧的了手上的力道。
张从南双腿狂蹬，一张脸得发紫，明明受制于人，嘴上却不愿落了下风：“咳....说得你好像...咳咳咳...管过我一样！”
“你怀我不就是为了留下母亲，最后还不是被....”
“砰”。
纪子穆这次把他甩飞出去了二十米远。
他面色冰冷，瞬移到张从南面前，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制止他起身。
“我看你是在找死。”他的嗓音中己经带了杀意。
张从南咳嗽两声，反倒笑起来：“你说...要是母亲认我不认你怎么办？她会不会为了帮我出气也这样对你啊？”
张从南顿了顿，故意恶心人一般咬牙叫道：“父亲。”
被戳中软肋，纪子穆的动作果然顿住了，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十分精彩，愤怒、不甘、惶恐、委屈，最后又归于面具般冰冷的平静。
像是想让自己好受一点般，纪子穆又低低笑了两声，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瓶上好的伤药，从上而下淋在张从南身上。
张从南身上的伤顷刻间恢复如初。
纪子穆把空瓶用力甩向一边，拂袖转身。
他瞬移回自己之前躺的椅子上，从怀里小心翼翼摸出一块玉佩，一言不发地盯着看。
张从南在地上躺一会，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坐到了离纪子穆最远处的地面上。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
沈轻辞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半响，起身走到纪子穆面前，犹豫两秒后开口道：“师姑父。”
纪子穆闻言，带着点不可置信地抬眸，默默将那枚玉佩收起来放在怀里，问:“怎么了？”
沈轻辞在玉佩上瞥见了一个“张”字，她心中有数了，并未在此事上纠缠，而是按照自己一早准备好的话术说:
“听说师姑还有三西天才到，我想趁这个时间去魔城里看看，等师姑来了，我就要跟着她回灵剑宗了。”
张雅君长老是她师父的师妹，按照辈分来说确实称得上一声“师姑”。
她们平常不这样叫，不过是灵剑宗内多以职位相称，如今为了说服纪子穆放她去魔城，沈轻辞自然要挑个更亲近称呼。
纪子穆自然也猜到了她这样叫的原因，眯了眯眼，没有立即开口。
沈轻辞于是继续说道：“师姑对我们这些小辈向来很好，若她知道了今日之事，也只会夸您善解人意的。”
“而且我保证会在两日之内回来。”沈轻辞说着，三指并拢举过头顶。
纪子穆见状笑了一声，赶在她真的发誓之前打断她：“行了，要是让雅君知道我在这里逼着你发誓，她不是又要怪我了？”
这话说得颇有些阴阳怪气的味道。
沈轻辞垂眸掩住眼中的冷芒，没有开口。
纪子穆也不在意，抬手指向角落的张从南：“去魔城可以，带上他。”
“可以。”
“不行！”
沈轻辞和褚连云同时开口。
沈轻辞带着点不可置信地回头。
她没想到褚连云会跳出来阻挠她。
面对对自己百依百顺的人，沈轻辞就有点控制不住脾气了，多此一举地把褚连云拽到一边，质问道：
“我去不去魔城，和谁去魔城，应该与你无关吧？”
褚连云没想到她如此“无情”地与他划清界线，他心里难受，却也知道是自己的错，低着头道歉：
“对不起...我只是...”
“只是什么？嗯？”沈轻辞故意打断了他。
褚连云的话语顿了顿，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他本来想说:他只是不想沈轻辞和张从南一起去魔城，他们孤男寡女的，他心里会不舒服。
可刚才被打断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没有任何立场说这样的话
——沈轻辞从来没给过他任何承诺或者名分，他们如今形影不离、做着各种亲密的事情，只是因为他一首死皮赖脸地缠着她罢了。
褚连云的眼神一瞬间黯淡下去，抬起头，勉强笑了笑，表情看上去有些脆弱：“对不起，我只是担心张从南会对你不利。”
这倒也是说得通的。
毕竟张从南不久前才找了一群魔修围堵他们。
沈轻辞眯了眯眼，勉强认可了他这个说法，转头就对纪子穆说：“师姑父，我们商量好了。”
她抬手指向褚连云：“他留下，我和张从南去魔城。”
她这一句话，不仅将自己安排好了，还“越俎代庖”把褚连云也给安排了。
明晃晃的报复。
褚连云的眼神暗了一瞬，在纪子穆的注视下慢慢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沉默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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