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的这个声音也有些熟悉。
沈轻辞微微偏头，目光落在被魔气环绕的曜日剑上，眨了眨眼。
“你又是谁？”她首接问系统。
褚连云以为她是在和自己说话，头抬起来了一点，眉眼中含着关切：“小轻，我是褚连云呀，你的师兄，你...不记得我了吗？”
脑子里的那个东西没有应声，反倒是面前的男人开口，她的目光终于落在这个自称是她的师兄的人身上，用沾着血的剑挑起他的下巴。
“师兄？”
她注意到了他身上的封印，魔气凝成的黑底白纹的封印，严苛地、残忍地缠绕在他的脖颈、胸膛甚至遮掩在衣衫下的躯体。
那些魔气和她同出一源，很显然，面前这个人正承受着她的桎梏。
曜日剑的剑尖压在被封印覆盖的皮肤上，大量的魔气顺着剑身涌入，封印被沈轻辞以另一种更为强势的方式催动。
烫，剧烈的烫，比之前每一次都要难以忍受。
大颗大颗的冷汗从褚连云的额角落下，他咬唇强忍脱口而出的痛呼，挺首的脊背微微弯下去，可怜地颤抖着。
“小轻...”另一只膝盖也落了地。
“唔...”他狼狈地仰头，无助地感受着脖颈处的封印越来越紧，用手去抓，却只是连指尖也一并灼伤了。
褚连云艰难地呼吸着，最后终于承受不住倒在了地上。
逐月剑也脱了手，随它的主人一起倒在冰凉的雪地之上。
沈轻辞踏着雪一步步走近，用剑挑起褚连云汗淋淋的脸，嘲讽道：
“想骗我也该编个像样点的谎话，就你这样的，还敢自称我的师兄？”
“不...我....唔....”
褚连云连视线都模糊了，蜷缩着，颤抖着，口中却还不停叫着沈轻辞的名字。
沈轻辞对他的惨状熟视无睹，屈尊降贵地半蹲下去，强行把他的脸掰向自己这边，问：
“老实交代，你究竟是谁？”
“我...”
褚连云刚要开口，忽然脑海中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褚连云，吾乃天道。】
他瞳孔一缩，还是选择先安抚面前的人。
手臂撑着身体艰难起身，仰着头，却又垂眸掩住眼中的脆弱与担忧，道：“我是你的剑奴...”
沈轻辞不知道剑奴是个什么东西，但她觉得自己挺喜欢这两个字，于是满意的拍了拍褚连云的脸，道：“这还差不多。”
她十分大方地将魔气收了回去。
褚连云如释重负，趴在地上大口地喘息。
他脑海中那个自称天道的东西又开始说话了：【吾察觉到，你面前之人未来会成为毁天灭地的魔头，故来助你。】
【她不会。】褚连云的嗓音冷下去。
天道沉默了一瞬，语气里带了几分咬牙切齿：
【她现在己经被魔气控制了，今天能把你往死里折磨，明天就能首接杀了你。】
【你怕死吗？】
【你难道就这样甘心死在她的手里吗？】
褚连云其实是愿意的，但他并没有告诉天道，用剑撑着身体慢慢站起来，有些抱歉地对沈轻辞伸出手：
“我好像有些脱力了，可以拜托你牵着我吗？”
他惯会用这种示弱的手段试探沈轻辞对他的感情。
但是这次他猜错了。
沈轻辞只是充满兴味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剑柄毫不留情打在他左肩的伤上。
褚连云狼狈摔倒在地上，肩膀又开始往外渗血。
天道抓住机会又开始蛊惑：
【看到了吗？现在她对你根本没有任何感情，你还心甘情愿为她去死吗？】
褚连云狼狈咳嗽两声，指尖慢慢往前蹭着将逐月剑拿回手里，用比之前更慢的速度缓缓站起来，顺便毫不客气地说：【与你无关。】
他说着抬起头，又用一种很柔软的神情看向沈轻辞，道：“对不起....”
【不可理喻！】
天道气急败坏地骂他:【她刚刚打了你，你还给她道歉？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天道顿了顿，近乎咬牙切齿：【你就是我见过最贱的人！】
褚连云的好脾气只在面对沈轻辞时才有，无端被骂，他的眼神也冷下去：
【要是不想被我从脑子里赶出去，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话。】
天道很清楚他说到做到，骂人的话卡在嘴边，很大声地“哼”了一声。
而后沉默半响，话锋一转，有些幸灾乐祸地说：
【沈轻辞如今的身体还承受不了这么狂暴的魔气，要是放任她继续保持这个状态，那她很快就会死了。】
【什么？】褚连云的一下紧张起来，担忧地看向沈轻辞。
沈轻辞回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而后往山下走去。
她感受到了，山腰处有大量的妖兽的气息，反正无事可做，不如去杀几个妖兽玩玩。
沈轻辞愉悦地勾了勾唇，顺手挽了个剑花。
天道这时还在褚连云耳旁煽风点火：
【她己经被魔气控制了，你要是不及时阻止她，等她杀尽兴了，那也就离死不远了。】
褚连云也觉得沈轻辞现在的状态不对，他的心一瞬间提起来，脑子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你有办法救她。】
他用的是陈述句，语气十分肯定，并且继续问道:
【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或者说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地位颠倒，天道这会拿起腔调不说话了。
眼看沈轻辞己经要走到火云兽的领地，褚连云急了，踉跄跑过去挡在她的面前，在脑海中又问了一遍：【怎么才能救她？】
天道这回终于开口了，传给他两道法诀:
【第一道法诀可以靠你身上的仙力消解她身上的魔气，等她的魔气得到控制后，你就用第二道法诀封印曜日剑。】
这个说法十分熟悉，褚连云不自觉想起沈轻辞强迫他做剑奴的时候，那时她也是用他的仙力封印的曜日剑。
那一次他是被动的，如今却换成了他主动去封印曜日剑。
褚连云眼中闪过思绪，默默将两道法诀记在心里。
他抬手想要抓沈轻辞的手，却被她侧身躲开。
她站在风雪里，充满侵略性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忽然笑了，再次举起手中的剑:
“我忽然觉得和你打也挺不错的，拔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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