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裹挟着冰雪灌入山洞，用于取暖的火堆被瞬间吹灭。
山洞的光线暗下来，褚连云的神色也跟着一点点暗淡。
“抱歉，我不该多嘴。”他垂下眼眸道。
许是褚连云话里的失落太明显了，又许是暗淡的光线太容易让人滋生出脆弱的情绪，沈轻辞的心弦波动一瞬，可以说是冲动地开了口:“师兄...”
被烧红的木炭忽然燃起一小撮火苗，接着是跟多更多更旺的火，山洞又恢复了明亮。
离家出走的理智回归，沈轻辞垂下眼眸假装看不见他眼神中的期待，她掩耳盗铃一般又添了点柴。
她不相信系统，也不能完全相信褚连云，大道艰险，她能依靠、能相信的只有她自己。
“我知道了，你说的事情我会留意。”沈轻辞尽量放平了语调说。
“好。”褚连云勉强笑了笑，也学着她的样子往火堆里扔了根柴。
他动作太自然、太顺手了，一首到被包扎好的右手掌心又开始渗血时，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身上还有伤。
不知为何，那些伤口好像并没有很疼。
反而这心口闷闷的有些难受。
褚连云十分轻十分浅地出了口气，默默将手指蜷起，藏住掌心的伤。
但沈轻辞还是发现了，避开他手臂上的伤抓住了他的手腕，没有说话，却皱了皱眉。
褚连云有些愣神地看向她，又慢慢把掌心摊开了。
他第一反应是想要道歉，但莫名觉得心里有些发堵，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了。
褚连云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还是难过的，明明连命都交付出去了，却还是不被信任。
“没事。”他垂着眼眸带着点怄气的味道把手往回抽了抽。
沈轻辞用了点力，没让他把手收回去，指尖压着指尖强迫他把手伸首，重新将那个染血的布带松开。
她没有说话，用了两个止血符，从衣服上扯一条布重新给他缠上。
一圈，两圈，第三圈缠到一半时，沈轻辞忽然说道：“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会告诉你。”
要是你没有背叛我，又或者....在任务结束后我们都还活着。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只是又熟练地打了个结。
“好了。”沈轻辞松开手。
褚连云看着被包扎好的手，忽然就没那么难过了，他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想
——她或许真的是有不得己的苦衷才会去做这些事。
褚连云于是又悄悄和她挨得更近了些，没有受伤的左手挤进她的掌心，在确认她不会将他的手甩开后，眉眼间染上温和的笑意。
“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褚连云问道。
这是可以告诉他的，沈轻辞于是说：“去魔域...”
话到一半，她忽然卡壳了。
系统给出的任务就只到这里，后面只是笼统概括了一下剧情走向，去魔域之后具体要做什么，她其实也不太清楚。
或许是闭关修炼等待女主出生？
沈轻辞正想着，系统冷不丁开口：【挑战十大魔主，成为魔界的王。】
沈轻辞下意识想要复述，忽然想起自己作为一个从小在灵剑宗长大的人，不应该对魔域这么了解，于是改口道：“然后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褚连云将她的犹豫看在眼里，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道:“好。”
总归他会配合她的行动。
褚连云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连带着嘴角也微微扬起了。
温暖的火光打在他的脸上，愈发衬得他面容温柔养眼。
可惜沈轻辞的注意力并不在他的脸上，她试图再从系统嘴里打听出一点消息：
【十大魔主又是怎么回事？只要我打败了他们，就可以做他们的王吗？】
系统这时倒也不吝啬，解释道：
【魔族以强者为尊，十大魔主是魔域里最强的十个魔，打败了他们，你自然就是所有魔族公认的王。】
【魔主最强者的实力相当于仙族的化神，弱的也有元婴期的修为，想要战胜他们并不容易，你只要在第一次和女主见面前战胜其中三个就行了。】
【那我什么时候才会见到女主？】沈轻辞问。
系统沉默了一瞬答道：【至少还有五年。】
【要是你觉得任务有困难，我也可以去和主世界申请延长任务时间，不过短时间内我就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这话说得好像她有多舍不得它似的。
沈轻辞沉默一瞬，然后才说：【不用。战胜三个魔主的奖励是什么？】
【一枚神格碎片。】
果然。
得到满意的回答，沈轻辞便也不再追问，松开褚连云的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背，就开始打坐修炼。
浓郁的魔气以她为中心聚集，争先恐后穿透皮肤涌入她的身体，凝练到极致后汇入魔丹之中。
堕魔造成的境界波动逐渐稳定下来，沈轻辞如今的魔气可堪比金丹中期，战胜元婴实力的魔主还有一定的困难。
但是她并不着急，稳打稳扎提升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白驹过隙，转眼三天过去。
沈轻辞掐诀，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目光看向山洞深处。
早在之前她就注意到这山洞里蕴含着庞杂的魔气，之前打坐更加体会到这些魔气来源的复杂，越往深处，魔气越发浓郁，仿佛里面藏着什么拥有巨大魔气的东西。
这山洞有古怪，十分显而易见的有古怪。
沈轻辞起身，忽然想起上次进林时褚连云缠着她非要跟上来的场景。
她动作一顿，回头，恰好和褚连云对视：“你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那么多符咒砸下去，他本身又是元婴期的修为，肉体上的伤几乎己经几乎好全了。
不过仙力的亏损并不是几天修炼可以弥补的，再加上褚连云身上还有封印，仙力的恢复就更加缓慢了，他如今只能说是恢复了大半的实力。
他并不愿因为自己而拖延沈轻辞的计划，于是说：“好得差不多了，还要多亏你的符咒。”
褚连云说完后，弯腰将靠在地上的两把剑捡起来，准备将它们分开时，忽然发现它们的流苏缠在了一起。
明明之前还没有的。
褚连云下意识看了沈轻辞一眼，在对方抿着唇避开他的视线时便垂下了眼眸，动作轻巧又快速的把流苏解开，曜日剑背在背上，逐月剑则上前一步递到了沈轻辞面前。
前路是福是祸还未可知，她总要有把剑防身才好。
曜日剑会让她被魔气控制，是不能用的，逐月剑虽然是仙剑，但有总比没有好。
褚连云一心想着沈轻辞的安危，全然忘记了自己也需要一把剑来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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