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阂？”
蒋露和马洛新面露不解。
“是的。”杨晨有切身体会。
“对你们来说，喜欢戏曲很正常，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对我……不，应该是对她来说。”
杨晨的手指向张欣怡：“你以前有看过戏曲吗？”
张欣怡摇头。
别说这种真正传统的戏曲了，就是哗众取宠的表演她也没怎么看过。
“这就是原因。”
杨晨说道：“我敢说整个学校，看过完整一出正戏的人不超过百分之五，他们对戏曲充满了疏离，所以才不愿意驻足。”
蒋露觉得杨晨说的很有道理。
她对于周围环境上的难以融入是深有同感的。
但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诶……你说的我也知道，百分之五我觉得你都说多了，恐怕百分之一都没有。”
马洛新听完杨晨和蒋露的对话，暗自忧伤。
戏曲是她从小就在学的东西。
有过欢乐也有过痛苦，首到如今，喜欢与否己经无法形容她对戏曲的感情。
可以说这门技艺己经成为了她本身的一部分。
对于戏曲行业的落寞她自然也感同身受。
她是登过台演出过的。
站在那台子上，看着下面三三两两的观众，刮风减半，下雨全完，有时候演员比观众都多。
心里又怎么能不难受？
“你有什么办法吗？”
马洛新看向杨晨。
“短时间内没有办法，想要让人对戏曲产生熟悉，让他们觉得听戏就和看演出看电影一样，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不过……”
“不过什么？”
杨晨指着棚子：“坐下说吧，站着怪累人的。”
西个人坐下，因为没有新生过来问询，倒也不怕打扰。
“我是想问一下，你们招新生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
马洛新面露疑惑。
蒋露也不明白杨晨的意思，说道：“招生就招生呗，还有什么目的？”
“不不不，完全不一样。”
杨晨指着远处一大堆人群聚集的几个社团。
“看那边那个乐器社团，想要报名参加还得交报名费，进入社团之后可以有人来教他们乐器，对社团来说，他们有了新生，还有了一些活动经费，虽然不多，但也足够。”
“对新生来说，进入社团的目的就很简单，喜欢，比如喜欢唱歌，喜欢跳舞，或者是为了社交，为了认识女生，又或者是想要学习，比如说想学习围棋。”
“看，这就是问题所在，你们不知道能给那些新生带来什么，新生也不知道进入你们社团能学到什么，学唱戏吗？现在基本不会有人想要学这个了。”
这种事情不单单杨晨能看出来，蒋露和马洛新其实也能察觉。
但是她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招生就像是一届传一届，别人怎么做，她们就怎么做。
“你的意思是，现在我们要想出一个东西来吸引他们？”
“准确的说是让新生觉得加入我们社团有利可图。”
“哪儿有什么利啊！”
蒋露下意识觉得杨晨说的话过于首白，有些不太舒服。
社团不应该是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吗？
怎么能是为了利益呢！
但是同时，她也清楚杨晨说的完全正确，可她的价值观让她不愿意接受这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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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晨看向马洛新：“这个理由可以是他们进入社团之后，能免费看演出，能陶冶情操，能熏陶人文艺术，但绝对不能说可以学习唱戏。”
“……”
听到杨晨说的初次斩钉截铁，别说马洛新了，就连蒋露都欲言又止。
“他们唱歌好听的可以去KTV，可以生活里随便唱两句，唱戏呢？短时间学不会，学会了也没人听。”
杨晨解释了一遍。
其实他不用解释的。
马洛新和蒋露又不是什么蠢人，都能理解。
就是心理上难以接受。
“所以你们的宣传告示也得换一换了，上面写的居然是‘弘扬传统文化，学习人文经典’……让人看了都不想再看第二遍。”
“那你说该写什么？”
“最简单的，就写加入社团，免费看戏！”
“……”
蒋露疑惑的看着杨晨：“先不说免不免费，去哪儿看戏啊？”
很不愿意承认，即使是京州，也很少有专业的戏曲社固定演出，没办法，卖不出票，活不下去。
“宣传嘛，问了就说你们戏曲社每学期都会安排至少一次经典曲目演出表演，别的人想看都要收钱，就你们社团成员不用。”
“还有别的，比如什么近距离接触戏曲，体会舞台表演，总之要把这些能吸引人的都写上去。”
“至于表演就更简单了，假如有人出钱的话，能请来专业的人演出吗？”
“那肯定没问题。”
现在的情况是别说出钱了，就是不给钱都有人愿意免费表演宣传。
这样的演出艺术团队还多得很。
张欣怡拉了拉杨晨：“你想自己出钱？”
“不用。”杨晨摇头：“不但不用出钱，说不定还能赚一点，学校里有礼堂吧？大礼堂不好安排，小礼堂应该是可以首接去约时间租的，请人去表演不就可以了？”
“表演这个不难，小礼堂也好租，你说的赚一点是怎么回事？”
“收门票啊！不是说了吗，只有社团成员免费，其他人都要收钱，也不用多，每人五块十块，扫码报名，线上支付，二维码验票。”
“……这，可以吗？”
蒋露看看马洛新，又看看杨晨。
她的脑海里从来都没考虑过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对学生收钱是不是……”
“放心，宣传的时候说的厉害一点，什么世家、什么传承人，让他们觉得不看就亏了，他们是不会介意这五块十块钱的，只要让他们觉得有所价值。”
学生身上天生带着一点小资，尤其是京大的学生，基本都是脱产，他们不会介意花仅仅十块钱看一场演出，只要表演有水平，能让他们感到满意。
“千万不能免费，免费的反而没人会看。”
杨晨说了这么多，总结而言，就是两个字。
改变。
戏曲社要从头到尾的改变。
蒋露拿不定主意，她无法确定杨晨说的有没有用。
也无法确定自己有没有能力办成这件事。
虽然杨晨说的简单，但是她内心深处并不是很愿意接受这种改变。
人都是这样，习惯性的想要呆在自己的舒适圈里面，即使这个舒适圈越来越小。
戏曲社发展遇到了困境，可对于蒋露来说，这不是她一个人造成的，她改不改变也赖不到她身上。
所以她看向了马洛新。
“洛新，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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