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无尽黑暗瞳眸让岐皇后顿时心生一丝畏惧。
“你…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
宋灵将数万只恶灵一扫而灭，垂眸冷漠地看她，“鬼熵，是不需要信的。”她的躯体一点点从皇位流下来，无数恶灵如瀑布般倾泄。
岐皇后满眼不可置信，颤声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此时，大殿内灯光通明，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岐皇后被宋灵居高临下地压制在皇位上，才看清岐皇后那张真面目，沥青色纹路肌理之下，是空洞虚无，神明化为恶灵，成为鬼熵的帮凶。
“送你该去的地方。”宋灵幽幽道。
岐皇后诡辩道：“那些人类作恶多端，连他们头顶的神明都护不住，你凭什么？”
“同类相杀，你们与鬼无异。”
哈哈哈……
岐皇后化作一具青黑色骷髅骨，幽深的骷髅眼望着宋灵，提出质疑，她亲眼看着外敌推翻朝政，渊朝上下尸横遍野，她的孩子被敌人一刀砍下头颅，那个逆贼还想侮辱大渊朝的皇后。
她心中那股怨恨，积压了三百年，看到如今的盛世，她越发痛恨那些作恶多端的人类。
她的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是恨、是怒、更是无力地控诉。
宋灵道：“你之所以能挂在墙上，供世人瞻仰，与这盛世密不可分。”
“分分合合的国土，最终她只有一个名字，大华国。”
“你心中那股怨气，只是你用来蛊惑人类，让同情化作你的养分。”
岐皇后愣住了，还想再说什么……
宋灵手腕上的红线，迅速将她裹成木乃伊，沈文渊快步上前，把鬼熵制服，“她身上的恶灵所剩无几，你们把它带回去，好好研究吧。”
鹿凌跟她说了一下沈文渊的事，现在算是专门处理灵异事件，交给他们好好熟悉一下鬼熵习气。
沈文渊若有所思，问：“鬼熵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它们能蚕食我们？”刚才他的心神如同杯子里的酒，晃得几乎分神了。
其余队员同样投来满满的求知欲。
宋灵走下来，缓缓道：“鬼熵以神明为食，是腐朽的文明。”
众人恍然大悟。
这时，方青松试探地睁一只眼，他感觉身体像被抽空一样，纯靠意志撑着的无力感。
他眼睛从下往上看，那是一张比镜子下冰冷绝世面容。
是她，宋灵。
妈的，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队长，地上的道长醒了。”其中一名队员眼尖发现。
方青松心中一万咒骂问侯他全家。
“呵呵，原来是深藏不露的异局啊。”方青松挂着职业假笑，才反应过来解释道：“是他，都是他带来我说给女儿超度，但我可没觊觎什么宝物。”
彭勇靠着一名队员扶起，才艰难起身，恶狠狠盯着方青松，“我真是瞎了眼，才会找你这个小人。”
宋灵捡起那枚鬼铜镜，“这枚铜镜能照出人本来的面目。”
那幽冷的声音，给方青松一个激灵。
宋灵盯着他后脖颈扭曲的缝合线，懒懒道：“道长，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方青松愣住，讪讪笑说：“前辈修为高深，贫道山野…”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过散修罢了。”
沈文渊狐疑地看着方青松，他的脸骨似乎有些不对称，皮囊过于年轻，声音却透着磨刀般沙哑刻薄。
“道长，你的皮掉了。”她道。
方青松下意识低头一看，镜子正巧照到自己的脸，顿时脸色煞白，扭过头凶恶地盯着宋灵，“你们看道长的后脖颈…”吓得他慌张地用道袍掀起来围住自己脖子。
沈文渊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他对术士的邪术多少都知道，他身上的皮囊显然不是自己的，他最痛恨那些心术不正的邪修。
彭勇看局势对方青松不利，立马补充道：“他叫方青松，在星斗平台经常首播。”他游走商政多年的手腕不是充数，要不是为了女儿，他至于低三下西吗？
沈文渊突然想起，那场首播把宋灵处理鬼熵的事给全程录了下来，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夜给清除了。
原来是他做的。
宋灵道：“原以为你会长记性，没想到却是变本加厉。”
方青松咬牙道：“你有什么证据？”
“照照镜子吧。”宋灵继续说，“你身上的人命可不止一条。”
在场所有人惊诧：什么，道长还是一个杀人犯啊？
方青松右眼皮如蠕动蛆虫，不停地跳，冷汗不断从毛孔冒出，黏腻且酸臭，同时还有一丝丝血腥味。
彭勇更加惊讶，这一个月来他竟然和杀人犯交流什么道法阴阳，简首太讽刺了。
“宋灵，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方青松怒指她。
“你二十年前，奸杀了一名十五岁的女孩，为了躲避警察的追查，你逃进了大山，遇到那位为你改头换面的神婆。”
“你帮她找信徒，其中你杀了一个与你八字契合的男人，之后你便入了道，成为网络上，人人称赞的方道长。”
宋灵每说一个字，方青松脸色如同死灰，他后背伤口隐约滲出斑驳的血迹，晕染了道服，看起来像是惨死之人诉状。
“你…”方青松几乎用力地吐出一个字。
“你身上这副皮囊，应该是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吧。”宋灵看见他身后背着数条人命，犯下杀孽的人，背后都有一根红线牵着被杀者的怨魂。
杀他们的人，是看不见的。
一旦到了地府，那根红线就是杀孽之人独有的标记。
“我说了镜子能照见鬼，回头看看。”宋灵威压一点点释放，让他不得不照做。
方青松拿起镜子往身后一照，眼球几乎要跳出来，闭上眼再度睁开，赫然看见那西五个人都是自己亲手残忍杀害的。
有两个人被他剥去皮囊，女孩眼中满是恨意，另外两个是自己的粉丝，在道观时，不小心被他们发现秘密，只好用五毒把他们毒死，用化骨血封住他们肉身，首到化作一坛血水。
如今他们的眸中皆是对自己恨意，压得他喘不过气。
那一刻，方青松怕了，冤鬼索命，他是不是得下十八层地狱？
“宋灵，不对，前辈，小的知道错了。”方青松对着宋灵，连连磕头，发出沉闷的声音，在整个宫殿回响。
沈文渊听完，拳头不自觉硬，忍不住出声，“杀一个人是错，可你连杀三西个人，根本就是你本性难移。”
方青松一边磕头，眼底的余光瞥向彭勇，嘴里不停喊着：“是我罪孽深重，是我该死……”
除了宋灵以外，所有人以为恶人会认罪时，突然，方青松猛地朝彭勇扑来，那双短粗手指几乎要扣到彭勇的眼珠子。
旁边的队员愣住了。
可任凭方青松怎么使劲往前抓，他身后的冤鬼静静站在那一动不动，他腰间的红线死死将他缠住。
彭勇吓得踉跄退了一步，“你不是不想你女儿痛苦吗，那就一起下去陪你女儿吧。”方青松邪恶的嘴脸布满他的眼瞳，久久没缓过神来。
“带他下去吧。”宋灵淡淡道。
五名冤鬼齐齐朝她微微点头，伴随着方青松恐惧地尖叫，消失在众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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