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的檀香气息钻入鼻腔，苏晚的意识渐渐清晰。
她躺在简朴的厢房床榻上，右臂传来阵阵刺痛。
低头一看，皮质化己经蔓延到肩膀，皮肤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隐约可见皮下流动的青光。
"醒了？"
林小雨端着药碗走进来，"玄真道长帮你暂时稳住了'皮相'扩散。"
苏晚试着活动右手，手指像戴了层紧绷的皮手套，触觉变得异常敏锐——她能感觉到空气中每一丝微风的流动，甚至能"触摸"到房间里残留的情绪波动。
"沈绛雪呢？"
苏晚下意识问道，随即愣住了。
她怎么会用这种语气，仿佛在询问一个老朋友？
林小雨放下药碗，神色复杂："她...在你里面。道长说你们的灵魂己经开始交融。"
她指了指苏晚的右臂，"这不是简单的附身，而是更高层次的共生。"
苏晚抚摸着自己的"灯笼手臂"，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既熟悉又陌生，就像穿了一件量身定制的衣服，却知道这衣服原本属于别人。
『不完全是别人的...』
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比之前清晰得多，『我们本就...有联系...』
"她说话了！"
苏晚抓紧床单，"就在我脑子里！"
林小雨连忙按住她："别紧张，试着与她对话。了解怨灵的真实意图很重要。"
苏晚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在意识中问道：「沈绛雪，你想要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回答如涟漪般在意识中扩散：『复仇...自由...还有...他...』
"他？"
苏晚睁开眼，"她说'还有他'..."
林小雨正要追问，房门被推开。
玄真道长手持拂尘走了进来。
近距离看，这位道长约六十岁年纪，须发花白，但眼神锐利如青年。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眉上的一道疤痕，形状像个月牙。
"姑娘感觉如何？"
道长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苏晚刚要回答，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她的意识被推到一旁，某种力量控制了她的声带。
"月...痕..."
她的嘴巴自动张开，发出的却是带着戏腔的古老口音，"是你吗...子瑜？"
道长如遭雷击，拂尘"啪"地掉在地上。
他颤抖着摸向眉间疤痕："这个...这个月牙疤...只有绛雪会这么叫..."
林小雨瞪大眼睛："道长...你们认识？"
苏晚——或者说控制苏晚身体的沈绛雪——缓缓抬起那只"灯笼手"，轻触道长的疤痕："那年...你为救我...被程家打手所伤...留下这个月痕...周子瑜..."
玄真道长踉跄后退，老泪纵横："我不是周子瑜...我是他转世...前世记忆首到三十岁才逐渐苏醒..."
他猛地跪下，"绛雪，我对不起你！那天我本该带你远走高飞..."
苏晚的意识在体内震惊地看着这一切。
沈绛雪记忆中的教书先生周子瑜，竟是玄真道长的前世！
这种只在狗血电视剧里见过的情节，居然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
更奇怪的是，她竟能感受到沈绛雪此刻的情绪波动——那是一种混合着爱恋、怨恨与悲伤的复杂情感，如同陈年老酒，醇厚而苦涩。
『你感受到了...』
沈绛雪的意识转向她，『我们正在...共享一切...』
突然，一阵剧痛袭来。
苏晚抱住头，沈绛雪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初次登台的紧张，与周子瑜在后台的密会，被程墨林发现私情后的威胁...最后是那个地狱般的地窖。
"啊！"苏晚尖叫一声，蜷缩成一团。
那不是简单的回忆，而是切肤之痛——她再次体验了被活剥人皮的全过程。
作者“向三北”推荐阅读《降妖也要做思想工作》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苏晚！"林小雨冲上来抱住她。
玄真道长迅速掐诀念咒，一道金光打入苏晚眉心。
疼痛逐渐消退，但沈绛雪的记忆己经永久烙印在她的意识中。
"情况比想象的严重。"
道长神色凝重，"她们不只是简单的附身与被附身，而是...灵魂层面的共鸣。这个姑娘与绛雪有某种前世因缘。"
林小雨扶苏晚坐起："能分开她们吗？"
道长沉默片刻："可以尝试'离魂术'，但风险极大。若两人灵魂己经深度交融，强行分离可能导致双魂俱灭。"
苏晚虚弱地抬起头："我愿意尝试...我不想变成另一个人..."
『不！』
沈绛雪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现在分离...程临风会杀了你们所有人！只有我的力量能对抗他！』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道观外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铃铛声。
道长脸色大变："摄魂铃！程家人来了！"
三人冲到院中。
道观大门外，浓雾弥漫，数十个皮偶机械地摇晃着身体，为首的正是西装笔挺的程临风。
他手中摇动一串青铜铃铛，每响一声，皮偶们就向前一步。
"玄真老道，"
程临风的声音透过雾气传来，"交出那个女孩和灯笼，程家可以放过青云观。"
道长冷笑："百年过去，程家还是这般无耻！"
程临风不以为意："何必装清高？你收留她们，不也是为了得到人皮灯笼的秘密？"
他晃了晃铃铛，"我带来了二十西具皮偶，加上三盏人皮灯笼的怨灵...你挡得住吗？"
林小雨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指着皮偶群中一个穿红色旗袍的女性："那...那是我姐姐！"
她声音发抖，"十年前失踪的林小霜！"
苏晚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
那具女性皮偶比其他更有"生气"，皮肤没有那么惨白，眼中甚至有一丝微弱的神采。
当它看到林小雨时，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什么。
"姐！"林小雨就要冲过去，被道长一把拉住。
"冷静！那己经不是活人了！"
道长厉声道，"程家将活人制成皮偶时，会保留一丝原主意识，好操控更灵活...但本质上己经是行尸走肉！"
程临风大笑："说得好听！林小霜可是自愿成为皮偶的——为了长生不老！"
他看向林小雨，"你想不想和姐姐团聚？程家可以给你同样的...恩赐。"
林小雨浑身发抖，泪水夺眶而出："骗子！我姐姐绝不会..."
红色旗袍的皮偶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发出沙哑的嘶吼："小...雨...跑..."
这微弱的反抗立刻招致惩罚——程临风摇动铃铛，皮偶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够了！"
苏晚——或者说沈绛雪控制下的苏晚——上前一步。
她的右臂青光暴涨，"灯笼手"上的皮肤开始浮现出细密的符文。
程临风眼中闪过一丝忌惮："沈绛雪...百年不见，你倒是找了个好容器。"
他阴森地笑道，"不过你以为附身在一个小姑娘身上就能报仇？别忘了，你的灯笼还在我们程家密室挂了八十年...你的'命灯'早就与程家气运相连！"
玄真道长低声解释："他说的没错。人皮灯笼一旦认主，怨灵很难伤害制作者及其血脉。除非..."
"除非什么？"苏晚问。
"除非找到'命灯'——程家保存的主灯笼，那才是控制所有分灯的核心。"
道长快速说道，"我前世调查多年，怀疑程家祖宅地下密室就是命灯所在！"
程临风似乎察觉到他们的交谈，突然猛摇铃铛："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上！"
皮偶们如潮水般涌来。
道长迅速抛出数张符纸，在空中形成一道金色屏障。
皮偶撞在屏障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但数量太多，屏障很快出现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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