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翼割开腥臭的夜风，我攥紧青铜剑俯冲而下。
剑柄突然生出骨刺扎入掌心，虺妖的嘶吼与龙魂的悲鸣在脑内交织成尖锐的啸叫。
十八只妖目同时转动，每只瞳孔里都映出我逐渐龙化的狰狞面孔。
「小辈找死！」
虺妖的本体从地脉钻出，覆盖着青铜锈的千足扫平半座山峦。
它额前凸起的肉瘤突然裂开，钻出九颗村民头颅，那些头颅唱着诡异的童谣：「龙肉香，龙骨凉，龙心泡酒寿无疆......」
我左眼突然涌出滚烫金血，视线穿透土层看到可怖景象——整个村庄地基竟是用龙椎骨搭建的，每节骨缝里都卡着具风干的童尸。
青铜剑感应到同族尸骸，剑身爆出青焰将我的手掌灼出焦痕。
「天雷殷殷，地雷昏昏——」
我咬破舌尖在剑脊画出血咒，云层中降下的雷柱却突然拐弯劈向自己。
虺妖的肉须从地底钻出，末端卷着二十三面人皮鼓，鼓面正是用当年龙侍的皮肤鞣制而成。
鼓声震荡中，我的龙鳞开始片片剥落。
虺妖的毒牙趁机刺穿右翼，注入的毒液让视野蒙上血红。
恍惚间看见红衣女鬼的残魂在毒雾中浮现，她撕开自己腐烂的胸膛，取出发光的龙心玉髓抛来。
「吞了它！」
女鬼的声音混着雷鸣，「这是你父亲......」
玉髓入口的瞬间，三百年前的记忆如岩浆灌入脑海。
我看见虺妖还是巨蟒时如何骗取龙族信任，在雷劫时偷袭怀孕的青龙。
那些被村民分食的龙肉突然在记忆里蠕动起来，化作血蛭钻进我的血管。
「现在知道疼了？」
虺妖的声波震碎山岩，它抬起前足露出腹部溃烂的伤口，里面嵌着半截青铜剑柄，「当年你父亲用这把剑刺伤我，现在轮到女儿来还债了！」
逆鳞时钟在背后发出齿轮转动的声响，我摸到后颈鳞片开始石化。
青铜剑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分裂成九把剑影钉住虺妖的要害。
剑柄处的龙纹睁开竖瞳，父亲残存的魂影在雷光中若隐若现。
「挽歌，用逆鳞引爆地脉！」
父亲的声音从每片龙鳞中传出，「这妖物早己和龙墓同化......」
虺妖突然剧烈抽搐，十八只眼睛同时流出血泪。
它张开巨口吐出腥风，风中裹着上百个青铜铃铛——每个铃铛里都囚禁着龙族幼崽的魂魄。
铃铛相互碰撞发出清响，我的心脏随之出现撕裂般的剧痛。
红衣女鬼的残魂突然附在青铜剑上，剑身燃起冰蓝色狐火。
我这才看清她腐烂的裙摆下藏着狐尾，额间隐约有青丘图腾闪烁。
「小青龙，接好了！」
她操控剑影织成光网兜住铃铛，「姑奶奶最恨欺负幼崽的杂碎！」
虺妖的千足突然插入自己腹部，扯出团跳动的血肉。
那肉团膨胀成半龙半蛇的怪物，额前赫然镶嵌着周明远的头颅。
怪物张口喷出毒雾，雾气里游动着长满人脸的寄生虫。
「游戏该结束了。」
周明远的头颅发出冷笑，他脖颈处伸出肉须连接着怪物脊柱，「你以为龙血觉醒就能赢？三百年前我们能屠龙，现在......」
我扯下胸甲逆鳞按进地面，龙血渗入地缝的刹那，整座山脉开始崩塌。
父亲残魂化作金光融入青铜剑，剑锋暴涨百丈刺穿虺妖主眼。
那些被囚禁的龙魂铃铛同时炸开，幼龙的悲鸣唤醒了深埋地下的龙骸。
「以我龙血，祭告天地——」
逆鳞时钟的指针疯狂倒转，我感觉到身体正在崩解，「雷来！！！」
九天玄雷劈开云层，却不再是耀眼的金色。
血红色的雷暴中，我的龙爪开始碳化，龙角寸寸断裂。
虺妖在雷光中扭曲嘶吼，那些嵌在它甲壳上的人脸纷纷脱落，变成燃烧的怨灵反噬宿主。
周明远的头颅突然爆开，钻出条生着龙角的蛊虫。
红衣女鬼的狐火及时卷住蛊虫，她残魂却开始消散：「青丘欠你们龙族的情...今日总算...…」
地脉彻底崩塌的瞬间，我看到虺妖核心处亮起青铜鼎虚影。
父亲最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用逆鳞时钟逆转......」地窖铁门打开的瞬间，霉味混着腥甜扑面而来。
我攥紧袖口暗藏的龙鳞粉，跟着王婶走下石阶。
油灯照见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抓痕，每隔三步就能看到指甲盖大小的碎骨嵌在砖缝里。
「这批货成色不错吧？」
王婶踹开某间牢门，铁链声响中爬出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她手腕戴着浸血的银镯，怀里抱着团破布包裹的腐肉——那东西突然发出啼哭，破布里钻出三只复眼。
我强忍恶心蹲下来：「姐姐，我是新来的心理辅导员......」
话音未落，女人突然掐住我脖子，她的瞳孔裂成六瓣，喉咙里钻出沾着粘液的触须。
龙鳞粉在掌心发烫，我假装惊慌失措地撞翻油灯，火苗舔到女人裙摆时，她腹部突然鼓起个婴儿形状的肉瘤。
「都安静点！」
王婶挥动浸过黑狗血的藤条抽打铁栏。
我注意到藤条每次落下，牢房顶部的青铜铃铛就会闪过绿光。
那些被抽打的女人抽搐着吐出黑水，水里游动着米粒大小的蛊虫。
深夜，我蜷缩在祠堂耳房的草席上，数着屋顶横梁的裂缝。
月光透过瓦片间隙漏进来，在地面拼成扭曲的符咒。
白天收集的龙鳞粉在瓷碗里泛着微光，映出我颈间新长的鳞片——它们正在向锁骨蔓延。
「叶老师还没睡？」
窗纸突然映出个人影，村长的傻儿子李铁柱端着陶碗挤进来。
他咧开的嘴角淌着涎水，碗里泡着几根长满肉刺的藤条：「爹说新媳妇要喝生子汤。」
我盯着汤里游动的红线虫，装作羞涩低头：「铁柱哥，我害怕......」
袖中龙鳞粉悄悄洒进汤碗。
当李铁柱痴笑着凑近时，突然掐住他后颈将汤灌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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