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未回答问题，反而先问道：“若你们知道卧底是谁，会如何做？”
闻言，孟老、姜老均是一愣，神色复杂，既有慕容复肯松口的希望，又隐藏一丝杀气。
正当他们想着如何回答更容易让慕容复说出来名字时，钟灵却替他们回答了。
“还想什么，当然是杀了啊！你们不会觉得说其他答案我会信吧。”
“况且，这种事早有先例，我猜八十年前的那个卧底，死的并不轻松吧。”
孟老、姜老默默无言，江湖中人最恨背叛，对卧底再怎么过分，也不会有人说三道西。
“所以，”慕容复接着钟灵的话说道，“所以我不能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青城派众人纷纷皱眉。
听了许久八卦、又钦慕孟姜二老忠义的姚伯当按耐不住，向慕容复问道：“慕容公子，那位卧底是府上亲戚？”
“非亲。”
“那是故交？”
“非故。”
“他对府上有恩？”
“无恩。”
“你对他有情？”
“无情。”
“那就怪了，既然那卧底与公子非亲非故、无恩无情，公子为何不肯说出他一个不忠不义的卧底的名字？”
姚伯当当了一回众人的嘴替，他们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慕容复宁可舍弃川西名门的拥护，也不愿说出一个非亲非故、无恩无情的人的名字。
“哦？”慕容复反问姚伯当，“你怎知他不忠不义？”
“呵，”姚伯当眉毛一扬，得意说道，“我虽身在绿林、也没文化，但也知什么是忠、什么是义。”
“卧底之所以是卧底，便注定了要反叛。背叛师门，便是不忠；杀兄害弟，便是不义。”
“这样的人，死又何惜！”
其余众人听到姚伯当这番话，尽皆点头。
仗义每多屠狗辈，从来侠女出风尘。
不识字的绿林好汉，往往要比庙堂之上的饱学之士更懂得忠义二字。
慕容复却摇了摇头：“非黑即白、非善即恶、非好即坏，那是小孩子的想法，真实的世界远比这复杂的多。”
“你说那卧底不忠，可他十余年待师如父；”
“你说那卧底不义，可他十余年遇难身先。”
“你说卧底终会反叛，可他为了保护师父、保护门派一再拖延反叛时间。”
“你说卧底死不足惜，可他却是被人从小欺骗，一骗二十余年。”
“我现在再问你：这样的卧底，该死吗？”
“这……”
不止姚伯当，其余众人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话来。
只是在心中反思：尚未叛出师门的卧底，该死吗？为了预防犯错，便要将可能犯错的人杀死吗？
只有诸保昆，忽然神情恍恍，走到慕容复面前，怔怔问道：“你说那卧底被骗二十余年，是什么意思！？”
“我问你，”慕容复上下打量了一番诸保昆，确认后问道，“自八十年前开始，青城派收徒只收川西人，一个山东人若想在青城派安插卧底，该怎么做？”
诸保昆一怔：山东、西川两地方言天差地别，沟通都费力，更何况青城派收徒极其严格，有一点外地口音便不收，这怎么安插卧底？
他思考良久，摇了摇头。作者“高大澄”推荐阅读《我，慕容复，开局娶神仙姐姐》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其余青城派的人也均摇了摇头。
就连秦家寨众人、王语嫣几人，也摇了摇头。
钟灵忽然说道：“那就去西川娶妻生子，生个地道的西川人去当卧底，这样就没有口音了！”
其余众人纷纷一愣，这方法看似离谱，却十分可行。
虽然培养卧底的时间很久，但又与慕容复说的“欺骗二十年”相合。
慕容复给钟灵一记摸头杀当奖励：“灵儿虽然聪明，但这方法却很难成行。”
“既然青城派收徒严格，那难免要问弟子出身、父母籍贯，如此一来岂不是露馅儿了？”
“再者，一个山东人与西川人结为连理，即便住在西川，孩子也难免沾染父亲的山东口音、模样也难免有北方人的特点，同样很难进入青城派。”
周围青城派弟子一听，暗道的确如此，许多想要拜入青城派门下的人，都因为口音、长相问题而被拒。
钟灵眨了眨眼，十分好奇：“所以，那位蓬莱派的人是怎么做的？他有什么更妙的方法？”
其他人同样好奇，毕竟这样都不行的话，就实在没什么办法了。
“他雇了一伙外地强盗。”慕容复第一句话就让众人大惑不解。
钟灵忍不住问了出来：“难道强盗之中有地道的西川人？不对，那样就不用雇一伙儿，总不会是想让强盗抢一个川娃子出来吧？”
“别打岔。”慕容复轻轻敲了一下钟灵的脑袋，“那位蓬莱派前辈在西川暗中窥伺青城派之时，遇到一位根骨极佳的天才少年，他看出，凭那少年的资质，定能完全掌握青城派的绝学。”
“于是，他雇佣了一伙儿强盗，去那少年家里抢劫，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将那少年的家变成炼狱一般。”
“而他，则在紧要之时出现，将强盗赶走，救了那少年和他的家人。因为他知道，家境富裕的人，才能更好在门派之中站稳脚跟，所以他甚至追上强盗，将少年家的财物也全追了回来。”
“因此，他便成了那少年家里的英雄，他吓唬少年长辈说强盗会去而复返，那些家人便将他留在家里供奉，他也顺理成章成为那少年的师父。”
“如此，他二十年的卧底计划便有了完美开局。”
听到这，众人尽皆惊叹，虽然对这位蓬莱派前辈未曾谋面，但如此心机、如此城府、如此隐忍、如此不择手段，实在让人震撼。
这时，钟灵忽然问道：“那群被他雇佣的强盗呢？他就不怕强盗走漏风声吗？”
不等慕容复回答，姚伯当率先答道：“那些强盗应该是被灭口了。二十年前，我一位师叔曾带着寨子里几名好手前往西川，说是有生意，但去了就再没回来过。”
“我师爷曾经派人寻找几次，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后来便放弃了。”
“也对，”钟灵点了点头，“做这种事，自然是要找外地的。”
忽然，钟灵又想到什么：“也不对！这样的话，口音的问题呢？他既然要教导那少年，总要开口说话吧？又该怎么解决？”
这一次回答他的，却是诸保昆。
“这二十年，他从不在那少年面前说一句话，指点武艺、讲解招式也只是用笔写。”
“这二十年，那少年常见青城派仗势欺人，常听青城派为非作恶，想必也是他故意让那少年听到、看到的。”
“是不是！？”
诸保昆异常激动，脸上的麻子己经遮不住那愤恨、愧疚、懊悔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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