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点点头,略微思索之后,便叫来丐帮六老、五大舵主一齐观看蜡丸密信,丐帮高层之中只除了大智舵主全冠清。
只见那蜡丸密信中所言,竟是西夏一品堂意图颠覆整个丐帮的阴谋。
尤其信中提到一种极其罕见的毒气名为“悲酥清风”,无色无味,中毒之后便泪如雨下、无法动弹。
乔峰与两大长老大惊,若在毫无防备情况下中了悲酥清风,恐怕整个丐帮都要亡于西夏一品堂。
届时没了丐帮支持,西北边境定要出现问题。如此信息,的确十分紧要。
但悲酥清风如何破解,众人却不知晓。
慕容复虽然知晓破解悲酥清风的方法,但此刻却无法观看丐帮密信,一个没问、一个不答,属于是三步之内必有解药却不识。
“诸位,”乔峰瞧了瞧天色,便说道,“本帮与西夏一品堂约定惠山比试的时间就快到了,咱们暂且放下争议,先去惠山。”
“若是失约,倒堕了我丐帮名头。趁着还有时间,众位弟子先去准备解毒药物,以备不时之需。”
丐帮六老齐齐点头,大敌当前,自然应当一致对外。
“且慢!”全冠清阻拦道,“此行万不可去!”
“乔峰,你存的什么心思!?”
“明知一品堂准备了奇特毒药,竟还要怂恿本帮弟子去赴约,难不成你是一品堂的卧底么!?”
原来,与全冠清最熟的大礼分舵舵主将密信内容告知了他。
“凭你的身世来历,与西夏狗勾结倒也极有可能!”
“因为,你自己就是辽狗!”
这番大秘密说出,本该西座皆惊,然而不仅谭公、谭婆、赵钱孙面上毫无变化,就连丐帮中的许多弟子,也只是“果然如此”的神情。
丐帮六老、其余五位舵主面上阴晴不定,竟也无人反驳
“你说什么!?”
乔峰怒极,闪身之间便取了法刀将其架在全冠清脖子上。
“你犯上作乱,己是违反本帮帮规第一大条,本该就死!现在竟还敢污蔑于我,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人么!?”
“哈哈哈哈!”全冠清大笑道,“难道我说的有错吗!?”
“慕容复是胡人,你却助他洗清杀害马副帮主的罪名!”
“一品堂有陷阱,你却毫无防备带领众弟子前去赴会!”
“难道这些正常么!?”
“你问问众弟子,他们哪个没听过你是契丹人的话?”
“难道所有人听到的都是谣传吗!?”
“空穴不会来风,天下更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到底还要隐瞒自己身世到什么时候!?”
听到全冠清言辞凿凿,乔峰怔然失色,心下不由怀疑:难道自己真是契丹人吗?不对,一定是这些人图谋帮主之位,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罢了。
但全冠清这正义凛然的模样,倒似全占了道理,乔峰急怒之下竟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驳。
“呵,”慕容复冷笑着看向全冠清,“你这偷换概念、混淆视听的技能用得倒熟练。”
“丐帮向来侠义为先、恩怨分明,马副帮主既然不是我所杀,乔兄为我洗清罪名有何不对?”
“丐帮弟子重诺轻生、一言九鼎,既然与一品堂约定好比试,自然不能做缩头乌龟、未战先逃,这又有何不对?”
“你说乔兄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世,但你又如何确定他知晓自己的身世?”
“乔兄乃是前代汪帮主亲自任命,难道你觉得你比汪帮主的眼光更好么?”
“你说丐帮众多弟子均听说过乔帮主的身世,那汪帮主如何会不知晓?即便如此,他还是愿意将帮主之位传给乔兄,不正说明……”
“等等!”
正当慕容复将全冠清怼的哑口无言之时,乔峰却忽然打断了他:“慕容公子,我听你话中的意思,好像你也认为我是辽人?”
“甚至连先师都知道这件事!?这怎么可能!?”
“难道……我的身世真有问题么!?”
慕容复轻轻拍了拍乔峰的肩膀,正色说道:“我之前问你,宋人、辽人、吐蕃人、大理人、西夏人有什么区别。”
“我现在告诉你,没有区别。”
“有的,只是立场不同。”
“我见过最侠义的辽人,也见过最卑劣的宋人,种族不代表荣耀。”
“辽人打秋风时,烧杀抢掠;宋兵反屠辽村时,又何尝不是如此?”
“为官者贪庸奸恶,为将者功成万骨,富人不济贫穷,豪强欺凌弱小,这些哪里都有,又岂会分什么宋辽?”
“你是辽人也好,是宋人也罢,那些当真重要么?”
“说出来不怕诸位笑话,慕容世家虽是鲜卑后裔,但放眼天下,现如今哪里还有鲜卑一族?”
“你是乔峰,是为国为民的英雄,是七杀契丹悍将、数次阻止辽国兴兵南下的丐帮帮主!”
“难道就因为你是辽人,那些功绩便不存在了么!?”
“我想,这就是汪帮主不顾他人反对、执意传位于你的原因。”
“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只要你行得正、坐得首,不论你是宋人辽人,天下皆称你为豪杰;反观某些跳梁小丑,即便是宋人,生来也只是浪费粮食,为我大宋抹黑。”
“乔兄,不管你是宋人辽人,只凭你的为人,这个朋友我便交定了!”
乔峰默然。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这时,一位身穿僧百衲衣的僧人缓步走来:“众生皆平等,慕容施主大智大慧,贫僧佩服。”
“若贫僧三十年前能听得此语,又何至于犯下那等荒谬的大错。”
慕容复向着那僧人看去,见其脚步虚浮,竟不似有武功的模样。
他心中暗自思量,不会武功之人怎会在此时来到杏子林?
莫非是他?
丐帮众弟子虽不认得这僧人,但乔峰、丐帮六老乃见到来人,却慌忙向前行礼,显然那僧人在江湖中同样辈份极高。
谭公怔了半晌,忽然想到什么,恭敬行礼道:“大师莫非是远渡重洋、于海外采药归来、治愈无数瘴毒的智光大师吗?”
慕容复暗自点头,智光大师为解决瘴毒,寻药试药导致全身武功尽失,功德无量,堪称当代小神农。
虽然江湖中人年轻一辈对其不熟识,但高一辈却无人不对他极其钦佩。
而他还有一个身份,那便是三十年前雁门关外围剿萧远山的元凶之一!
此时到这里,恐怕便是被人请来实锤乔峰身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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