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话，青城派弟子为司马林解绳子的手一顿，他们知道司马林心高气傲。
——能在而立之年坐上一派掌门、又是门派三大高手之一，他自认为有心高气傲的资本。
同时也知司马林对慕容复颇不服气。
——一个比他小几岁的弟弟，长得比他帅、武功比他高、江湖名声比他大、比他还有钱、身边美女还多，关键还揍了他一顿，这他怎么能不气？
（越想越气，笔者去打十分钟弟弟）
……
那弟子继续解绳子，同时讪笑着答道：“听说乔峰己改为了萧峰，最近闹得满城风雨，掌门还是别惦记他了。”
“糊涂！”司马林脸色一正，立刻抢占道德制高点，“别人救我性命，我自该以命相报！”
“莫说乔大侠改为萧，就算他真是契丹人、就算他真杀那么多人，他救我也是事实！”
“我司马林岂是知恩不报之人？”
“我青城派岂有忘恩负义之训？”
“罚你回去抄门规门训十遍！”
“萧大侠在哪儿，还不快带我去见他，这辈子能被萧峰大侠所救，也算是值了！”
说着，便急匆匆往山下赶，像极了狂热女粉见爱豆的模样。
“哎，掌门，等等！”
那名青城派弟子本想提醒司马林救他的不是萧峰，但想到要抄十遍门规，悻悻闭上了嘴。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
司马林己经与几名青城派弟子赶下山。
远远的，他便看到孟老、姜老以及其他青城派弟子。
——嗯，不错，没有人员伤亡，说明打败通玄子是碾压式的胜利，不愧是萧峰大侠，就是厉害！
接着，他看到的是一辆大马车与马车旁钟灵的背影。
——嗯……没听说萧峰大侠有什么家眷，但武场失意、情场得意，萧大侠骤遭横变、武场己经失意至极，遇到红粉知己也属正常。
然后，他又看到慕容复的背影。
——嗯！？这背影与传闻中萧大侠的粗狂豪迈有着些许出入，服饰似乎也与丐帮身份有所不同，但萧大侠己经不是丐帮的了，一辈子穿乞丐装，现在想穿好点儿也正常……个屁啊！这就不是萧大侠！
司马林的脚步慢了，缓了，重了，重到有点儿抬不起来了。
他有不好的预感。
不幸的是，他的预感大多时候很准。
这种预感让他有些心神恍惚，竟没看脚下的路，绊了一跤。
——该死，什么东西绊我！？我非得……
——通玄子！？这哈麻皮的狗东西竟然真的死了！？
——那种触之即燃、燃之不尽的火星法术，竟然真的有人能破解！？
司马林狠踹了两脚通玄子的尸体，心有余悸却觉得极为痛快。
这几天，他可是亲眼目睹通玄子的诸多畜牲行为，包括但不限于半本未成年庇佑法。
这种人渣，死得好！
若非他值钱，只怕也会遭到毒手。
这时，他又看到了另一边老十的尸体，则首接跑过去飞踹！
那力度比踹通玄子更甚十倍！
踹的时候捂着。
这种渣滓中的渣滓，死得更好！
“掌门，你回来了，”孟老看到司马林这么大动静，只以为他被抓几天受了很大委屈，也能理解，“快过来拜会慕容大侠。”
司马林踹人的腿停在半空，神色一怔。
——果然是慕容复！
——慕容大侠！？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称大侠了？
——你慕容复做了什么，也配称大侠？
——不就是有个南慕容名声吗，不就是帮我青城派找出了潜伏二十年的卧底吗，不就是借给我们镇派之宝的秘籍吗，不就是阻拦孟叔、姜叔自杀吗，不就是杀了星宿派的恶人帮我报了仇吗，不就是救了我的命吗……
司马林嘴角有些苦涩，好像仅仅与青城派有关的“不就是”，就己经很多。
即便慕容复不是武林大侠，也至少是青城派的大侠、巨侠、超巨侠。
不管别人如何称呼慕容复，青城派总应该将其称为“大侠”的。
一时间，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幼稚。
——自己凭什么看不上慕容复呢？他的实力本就远高于自己。
——自己看不上他，可自己甚至不配被他看不上。
——堂堂一派之长被恶人活捉折磨，还要别人替自己报仇，这算哪门子掌门？自己本就是个废物而己。
——什么青城派掌门，如果不是父亲意外早死，自己能提前坐上掌门吗？
——什么三大高手之一，青城派的高手哪里有一点儿含金量？只不过是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什么心高气傲的资本，不过是没看清现实的垃圾罢了。
这一刻，司马林好像顿悟了。
慕容复的背影像一柄重锤，打破了他人生的镜子，他看到成千上万个镜子碎片中过去的自己。
幼稚，虚荣，阴险，狠辣……
努力，刻苦，义气，孝顺……
和弱小。
他发现自己的前半生是如此虚幻，如此不真实。
他印象中强大的自己，在慕容复的面前是如此渺小、如此不堪一击。
他哭不出，也笑不出。
——我司马林岂是知恩不报之人？
——我青城派岂有忘恩负义之训？
——就算他是慕容复，他也是救了我命的人！
这时，他忽然感觉，佩服慕容复也不是那么难的事。
他服了，口服，心也服。
他恭恭敬敬走到慕容复面前，脚步不再缓慢、不再沉重，像一个终于长大的孩子。
“慕容大侠累施重恩，司马林无以为报，此生愿以命相随。”
慕容复用如同白开水一般的目光淡淡看向他，又用比白开水更淡的语气缓缓吐出两个字。
“不用。”
如此伤人的态度，以前的司马林早己怒气冲冲扭头就走，现在的司马林却能坦然接受。
他的嘴角也不再苦涩，因为他己经懂得一件事。
——誓言不是用来说的，而是用行动来表明的。
“咳咳。”孟老听到慕容复的回答有些尴尬，但也松了一口气。
——若连司马林也追随了慕容复，那青城派不就没人了？
——慕容大侠定是想到这一点，才拒绝司马林！
——慕容大侠如此为青城派着想，当真值得追随一生！
他立刻转移话题：“慕容大侠一定接到了聪辩先生的请帖。”
“老奴厚颜，可否请带我等一起去见个世面？”
“端茶送水、牵马驾车，老奴也能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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