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鸡？你那破鸡天天啄我孙子，啄得腿上全是印儿，我拿个蛋也算赔偿！你当这是告官审案？”杨老太不甘示弱，手里拄着拐杖，气得首颤。
人群中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人低声道：“这老太太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上次偷的还是贾家的咸鱼。”
“嘘，小声点儿，杨老太听见你说她坏话，能追你三条街。”
何雨柱看了一圈，眉头皱得更深了。这院子里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哪次能少得了他？可今天的这事，他心里隐隐有点不对劲。
“哎，都让开点儿，让我看看出了什么大事。”何雨柱抬高嗓门，一边说一边拨开人群往里走。那架势就像一锅热汤里倒进了冷水，人群哗地散了半圈，纷纷让道。
“柱子来了，快看看你老相识又干了啥好事。”三大妈扯着嗓子就冲何雨柱喊。
“我说你们吵什么呢？”何雨柱目光从杨老太脸上扫过，又看了看地上的鸡蛋碎壳，还有一旁鸡窝里乱作一团的母鸡。
杨老太气呼呼地一拍拐杖：“柱子，你是我们院里最讲理的，今天这事你得评评理。我不过是从她鸡窝里拿了一个蛋，又不是偷的，我孙子昨天被她家的鸡啄了一脸血，你说这算不算赔偿？”
“她孙子是被我家鸡啄的？就他那熊样，整天拿棍子追鸡跑，鸡不啄他啄谁？”三大妈脸色涨红，恨不得跳起来指着杨老太的鼻子骂。
何雨柱摸了摸下巴，没急着说话。他蹲下身看了看地上的鸡蛋碎壳，那蛋壳上还有些未凝固的蛋液，阳光下泛着点点反光。
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却不大：“你们两个天天吵，吵得我妹妹都不敢回院来。你们知不知道，这一吵起来，整个院子都跟着遭殃？”
“我又不是故意的。”杨老太眼圈有些红了，嘟囔着低下头，“就这点小事，至于上纲上线的。”
“是不是小事，得看你是不是把人家当回事。”何雨柱站起身，声音不再严厉，反倒带着点无奈：“杨老太，你年纪大了，我们都敬你，可你要是总拿年纪当挡箭牌，那以后谁还敢理你？”
杨老太不说话了，拐杖敲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还有你，三大妈，”他又转向她，“你鸡养在公用地界，鸡跑了，啄了人，咱也不能全怪孩子不是？你把鸡养得跟狼似的，咬了谁也不能怪人家喊疼。”
三大妈嘴张了张，想说什么，可对上何雨柱那双盯人的眼睛，愣是憋了回去，咽下一口气。
“今天这事儿，就当我调解一次。”何雨柱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别再围观，“蛋的事先放下，杨老太回去好好看看你家小崽子，是不是最近又皮了；三大妈，你也注意着点，看好你家的鸡，再啄人，我真得帮人拔鸡毛了。”
“柱子说得对！”人群中忽然有人附和一声，顿时引起一片点头。
“你们啊，一个两个，成天为了这点事争得脸红脖子粗，这西合院要真出了事，我看你们还能不能这般劲头。”
何雨柱扫视一圈，人群不再吵嚷，开始陆续散去。只是那目光，有的仍旧带着几分不服，有的则藏着一丝敬畏，还有的，则在他转身之后轻声窃语：“柱子这人啊，还是有威信的。”
回到厨房，炉火己经稍微暗了些，水壶也快要烧干了。他忙着加水，又掀起锅盖，锅里红烧肉的香气扑鼻而来。可是何雨柱的心里，却久久平静不下来。
他望向窗外，秋阳仍暖，却也藏着凉意。院子虽小，人心却如海，风吹一下，就掀起波澜无数。
他喃喃自语：“这西合院啊，怕不是哪天真得塌喽……”
何雨柱把锅盖重新合上，火苗轻轻舔着锅底，屋子里的香味越发浓郁，但他却没了胃口。他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人三三两两地散去，却又没有真正离开。那些人嘴上说着“没事了”，脚步却一个比一个慢，像是怕错过什么热闹。
“柱子这人是有点本事，可脾气太冲了，谁也不敢惹。”
“你说他一个厨子，哪来那么大威风？也就仗着后厨那点油水吧。”
“哼，也就秦淮茹愿意跟他说话，别人可不敢凑近。”
这些声音不大，却也不小，全都飘进了何雨柱耳朵里。他没有动，只是站着，手指着窗沿那道斑驳的漆痕。那是几年前何雨水回家时蹭掉的，他本想着找时间补一补，可拖着拖着，就成了现在这样。
“嘴上没一个积德的。”他心里低声骂了句，却也懒得去追究。以前他会冲出去理论一番，非得把理争赢不可。可现在，他只觉得累。
院子里的风吹过来，带着鸡毛和尘土的味道。远处老西家的小孙子在哭，不知是摔了，还是被谁吓着了，夹杂着老太太的训斥：“别哭了，柱子叔叔一会儿听见又要说我们家没人管教了。”
何雨柱听见了，嘴角一抽，忍不住骂道：“我倒成了这院里的活祖宗了？”
他走回灶台前，拿起锅铲翻了翻肉块。肉色发红，汤汁浓稠，锅边滋滋作响，香得几乎能让人忘记烦恼。
“要不今晚就别喊人吃了。”他心里闪过一丝念头，“自己一个人吃，清净。”
可他才刚这么想，门口就响起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轻轻的，还带着点迟疑。
“哥，是我。”何雨水的声音小小的，却清清楚楚。
“进来。”何雨柱头也不回，只是应了一声。
门帘被掀开，何雨水走了进来，穿着件旧毛呢外套，眼神有点躲闪，像是早就听见了院子里的动静。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何雨柱拿起碗筷，往桌上一摆，“不嫌吵？”
“我本来想明天才来，可……今天太冷了，我就想着早点回来。”她低头脱鞋，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何雨柱叹了口气，拿了双筷子递过去，“你啊，就是心太软。这院子哪天不吵？你要是总被这些声音吓走，那你以后还回来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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