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一步，站到了何雨柱身边，声音里压着怒意，“从今往后，你要是再敢拿这些事出来骂人、撒泼，我一定不会再忍。你骂我可以，我回嘴；你再敢骂我孩子一句，我撕烂你的嘴！”
这番话如同一记记闷雷，炸得贾张氏愣在原地。
从没见过这个平日温婉的女人此时居然敢顶撞她，一双眼睛里燃着怒火，如同一道平地而起的风暴。
何雨柱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难得浮出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她一向是能忍则忍、能让则让，哪怕被人背后说，也只是一笑带过。但此刻，她就站在他身边，不躲、不闪、不让。
那一瞬间，他心里泛起一种难言的情绪，一半是怒意未消，一半却又是某种温热的触动，在胸腔深处缓缓流淌。
贾张氏呆滞了片刻，最终还是捂着脸，嘴里骂骂咧咧地转身走了，身影狼狈，像一只落了水的老猫，一边走一边回头吐着狠话：“你们等着，有你们哭的时候……”
风又吹了过来，带走了她那些撕心裂肺的怨毒，但院子里残余的那股冷意，却久久不散。
何雨柱站在原地，看着秦淮如的侧脸，那微微颤抖的睫毛下，是一双倔强又不屈的眼睛。
他忽然伸手，轻轻搭在她肩头。
“别怕。”他低声说，声音不大，却带着说不出的坚决。
“你不是一个人。”
何雨柱话音刚落，院外便传来一阵轻轻的咳嗽声。那声音不急不缓，却带着一种掩饰不住的年岁沉重，如深井里泛起的水波，一圈一圈地在这静谧的院子里荡开。
“雨柱啊，在家不？”是那熟悉的声音——一大爷的声音。
何雨柱微微一怔，收回搭在秦淮如肩上的手，转头望去。只见一大爷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布长褂，手里还提着一个老旧的布口袋，腰身微微佝偻，却仍旧步履稳重。他站在院门口，眉头紧皱，像是有心事压着他。
“一大爷，您找我啊？”何雨柱擦了擦手，朝他走过去，语气虽不如平常轻快，但也不失礼貌。
一大爷点了点头，眼神在秦淮如身上停了一瞬，随即移开，转向何雨柱，声音压得更低了些，“有事，我寻思跟你说说。方便进屋聊不？”
何雨柱微微皱眉，心头略有些不安。他向来知道，一大爷不是多嘴之人，若非真有要紧的事，绝不会这般郑重。
“行，屋里坐。”他让了个身子，把门推开，让一大爷进了堂屋。
秦淮如识趣地没跟进去，只是轻声说了句：“我在厨房把豆子收拾完，等你们说完。”
何雨柱点头，又看了她一眼，才跟着一大爷进屋。
堂屋里光线略暗，墙角的煤油灯罩子上沾了些灰，几缕阳光透过窗棂斜斜地洒进来，把老木桌照出一层温暖的光。
一大爷坐在凳子上，缓缓叹了口气，手里的布口袋放在腿上，一言不发地抚了两下，像是在组织语言。
何雨柱看着他眉头深锁，心头也沉下来。
“大爷，您有话就说，咱也不兜圈子。”
一大爷抬起眼，看着他，眼里有几分凝重。
“是这样的——你家这灶台后头那块地，你知道的，以前是空着的，也没人管，算半公不私的地儿。这两天，二大爷说想在那儿搭个鸡窝，养点鸡，说是给孙子补补身子。”
何雨柱一听，眼皮便跳了跳。
“他跟我提过，但那块地是靠着我厨房墙，我平时拿来晾东西、堆柴火的。他要搭鸡窝，这味儿……我做饭这边能不遭殃？”
“我知道你这人讲究，这事儿我原本以为二大爷会和你打招呼，没想到今天一早他就雇人动手，连话都没说一声。”一大爷叹气，“我知道你刚才跟贾张氏起了冲突，这节骨眼上，我不想再让你窝心。”
何雨柱眼神一沉，笑了声，那笑意却带着冷意，“这二大爷倒会挑时候。”
“雨柱，院子是大伙一块住的，咱这点小地皮，理儿讲也讲不清。我来跟你说，是盼着咱们别起争执，你我这些年虽没走得特别近，可你是明理的人。”一大爷语气里透着无奈。
何雨柱却并未立刻接话，他靠在椅背上，指节轻敲着桌面，脑海中飞快地翻过那块地的位置，想着二大爷搭鸡窝会影响多大，是否会滴水、是否会生虫、是否会把油烟味也一并搅进那片区。
他闭了闭眼，忍着心头那点怒意，缓缓说道：“一大爷，我不是不讲理的人。鸡窝我不是不能让他搭，但不能靠近我厨房墙，得留出距离。再一个，鸡粪味、羽毛乱飞、苍蝇滋生，这些问题要是闹起来，我就不客气了。你能帮我把这话带到，带得体些，也别让他觉得我不近人情。”
一大爷点了点头，“你能这么说，我心里也舒坦。行，我去给他讲清楚，让他把窝往外挪，不沾你那边。”
何雨柱点头，又补了句：“还有，他孙子要是身体不好，真想补，就别折腾这些歪门邪道。好好吃饭、锻炼身体才是真的。别整天指望养鸡啄两口蛋就能翻天。”
一大爷听了这话，眼神里竟闪过一丝笑意，“你这话我会传，不过要是换别人说，他可能当耳旁风，你说他却会听进去几分。”
正说着，外头传来几声脚步声，是棒梗拿着锅盖跑了进来，小脸通红。
“何叔，锅里要溢啦！好多泡泡！”
何雨柱一个激灵，拍了大腿，“嗨，我那锅汤！”
他赶紧起身，一边跑一边喊：“一大爷，您坐着，我一会儿再陪您喝茶！”
他冲进厨房，秦淮如正在拿勺子搅锅，小心翼翼地控制火候。
“雨柱，我看你在谈事，就先帮你盯着了。”她抬头一笑，眼角还挂着点刚才没散尽的忧意。
何雨柱看着她那双眼睛，忽地心里一暖，什么火、什么二大爷，全都像被锅里的热汤蒸得雾气腾腾了。他凑过去，一边接过她手里的勺，一边轻声说：“今天真是让你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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