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揉了揉眼,定了定神,重看了好几遍,确定那个地下通道的标牌上确实写的是“地下城入口”。有些惊奇的钟鸣赶忙又在腕表上核实了一下相关的信息。
经过一番详细的查阅,钟鸣才搞明白,目前仍在使用的地下城,是属于和美公民可以合法进出的城市空间,有规范的道路标识,在地图上也可以查询导航;而因弃用等原因不允许一般公民进入的地下城未开放区域,则是不会在腕表导航地图中显示的。
此时的钟鸣开始摸索全身的口袋,想要找出眼镜男交给自己的地下城地图来与官方地下城地图对比,但却发现自己的身上空无一物。好在他很快想起自己在地下通道最深处时,头脑清醒了些的他,为了预防手电熄灭,曾拿腕表给地图拍过一张照。
钟鸣随即在腕表上调出手绘地图的照片同腕表中的官方地图进行对比,发现手绘地图仅在地图不起眼的角落标注了一小块“腕表地图可显示区域”,包括钟鸣想要寻觅女子可能出现的百花巷之内的其余绝大部分手绘地图区域都是在官方地图上不可见的非法区域之中。
钟鸣刚把地下城的概况搞清楚,车站就发出了他计划乘坐的列车即将进站的提示。原本己决定乘坐这班列车返回工厂的钟鸣,在列车即将出现之时,又再度踌躇起来。
很明显,乘车返回工厂无疑是最理性的选择,虽然钟鸣仍会被罚没1整个工作日的生命积分,但至少能保住职业人的身份,不用担心保不住工作。而只要有稳定的工作,生命积分就不会随时随地随时间流逝同步减少。然而,如此明显的正确选择,却完全无法让此刻己站在地下城入口的钟鸣提起兴趣。
时间不紧不慢地以完全不变的步调向前推进,没等钟鸣做出抉择,列车己驶入站台、完成停靠、打开站门,丝毫不肯配合钟鸣内心的挣扎放缓片刻的进程。
连钟鸣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在圣都度过的这悲催坎坷的十数个小时,竟让他的心境发生了让他自己难以理解的变化。只需按部就班、依令行事,就可一首持续的无忧无虑的工厂生活,让此时的他感到完全无法忍受,而以身犯险进入非法地域的念头,却在他心中不断催化。红唇女人、地下城、创始者、错误的选择、史前世界……一个又一个谜题牵动着他的心绪。对失业的恐惧,驱使钟鸣不自觉地向列车敞开的入口走了几步;对失忆的厌恶,又迫使钟鸣在跨进车厢前,停下了继续前行的脚步。如此反复来回拉锯数次后,钟鸣终于还是在舱门开始关闭之时,登上了那趟能够让他回归惯常生活、同时也忘掉一切的列车。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总有一天,在坚持不懈按时上下班的等待中,终有一日能够实现阶级晋升。在那之后,就不用继续困在工厂里反复失忆的生活了。还可以自由出入圣都,吃得起聚美广场上的烤肉……”在属于自己的座位上坐定后,钟鸣开始了他曾最为擅长的自我抚慰,只不过,原本总是默默在心中进行自我妥协的他,这一次竟不知不觉地呢喃了起来。
不知自言自语了多久,钟鸣因不甘而紧绷的神经,似乎终于松懈了下来,又或许是十多个小时奔波带来的倦意瞬间突破了临界值,使他迷迷糊糊地在座位上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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