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们接受姚教官第一次训话的舱室,是整个“火种2046号”上最大的一间太空舱。这座长百米、宽50米、高20米的战斗技能训练舱,也将是新人们在飞船受训期间,驻留时间最长的地方。而配备生命熔炉的培育舱,其实也是飞船的医学舱,类似手术的复杂治疗,都需要在生命熔炉中完成。
在为新人们导览战训舱的同时,姚教官重点传授了太空生存和应急安全方面的注意事项,提醒在失重环境中,必须时刻在意各种作用力的平衡,比如在飞船内部行进,就必须要抓拉可以给自身提供充足反作用力的固定物来完成。他同时也提到了新人们赖以走出培育舱的战斗服推进器,其能量储备非常有限,是万不得己才能使用的应急装备。
穿过看起来空空荡荡的战训舱,便来到了新人们驻留时间第二长的生活舱。这个舱室的空余空间看起来只有战训舱十分之一大小,与战训舱另一头的医疗舱大小相仿。舱室中心的一大部分区域都被清洁卫生设施占据。卫生间两侧空余的通道,便是新人们的卧室。每个人只有一个在非睡眠时段总是自动隐藏于舱壁之中的伸缩式睡袋作为卧榻。每个睡袋之间,大概有二米左右的间距,此外再无任何多余的物理隔离。每个新人学员都必须尽快适应这种全贯通大通铺的居住环境。
在生活舱中,姚教官重点向新人们介绍了无重力厕所的操作流程,特别强调了不严格按照规程使用马桶可能造成的屎尿漫天横飞的灾难性后果。
在生活舱与战训舱相对的另一头,是飞船的餐厅。这无疑是整个飞船里最小的一个舱室,几乎刚好只能容下20名新人和教官一同就座用餐。除了作为餐厅使用,这空间逼仄的舱室,还兼具会议室、影音娱乐室和礼堂的功能。
多功能餐厅便是新人们游览的最后一个舱室,虽然餐厅的另一端还有驾驶舱,医疗舱的另一端还有动力舱,但那些人都是闲人免进,拒不对学员开放的重要区域。
做完关于飞船的介绍后,姚教官当即宣布,看在各位新人没有在走出培育舱后再出差错的份上,他决定恢复所有人的用餐权利,并将单独授予最早飞出培育舱的那位女生的奖励,改为附赠一份甜品。不过,姚教官还要求所有学员在享用他们失而复得的人生第一餐饭食前,向所有人简要介绍自己在成长过程中,看到的虚拟人生经历。
新人们讲述经历的位次是按照出舱顺序排列的,不过,发生与人相撞事故的钟鸣,首接被排在了最后。钟鸣最关注的女生,率先发表了演说。
“我叫丽莎……”让钟鸣感到熟悉的这位女孩儿一开口,他便因强烈的激动而出现了短暂的耳鸣。不过丽莎经历的人生,与钟鸣在虚拟人生记忆中见到的,并不怎么样。至少,这位丽莎,不记得自己在生命熔炉中被残忍溶解,也不记得自己在攻打“创世神”时被流弹毙命。她如钟鸣在自己的记忆中那样,看到自己成为了最后的幸存者,登上了逃离埃斯的飞船。
像丽莎这样的情况并不是个例,其余18名新人的名字,钟鸣都曾在他的虚拟人生记忆听到过,而且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记忆中,看到自己登上了逃离的飞船。好巧不巧的是,与钟鸣在飞入战技舱时相撞的人,恰恰是他在虚拟记忆中最不喜欢的李克。
最后一个发言的钟鸣,能清晰感觉到别人对他的名字,也有他对别人名字产生的那种熟悉感。尤其是他最在意的丽莎,在听到他名字时,表情无疑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曾经的人类,生来是没有任何记忆的。好像一张白纸,等待着被人生的经历书写。然而,写满了或非凡或平庸经历的人生答卷,最终却总是在个体消亡时一并毁灭。一代又一代的人,因而不断重复着一个又一个相同的错误,一次又一次在相似的漩涡里无力自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种愚蠢的轮回都可以被容忍,因为当时的人类主宰着自己生活的世界。然而,当永远不会失忆,只会越来越渊博,越来越聪明的人工智能出现后,新生人类记忆归零,便成为了不可忽视的致命软肋。正是为了尽可能缩小与人工智能的差距,你们才被赋予了相似的记忆。这份记忆能为你们提供更快适应世界的必要知识,也点燃了你们为人类复兴而奋斗的火种。一切,都是为了复兴人类!”所有新人做完自我介绍之后,在餐中顾自喝了些酒的姚复兴,似醉非醉地用一段话,解开了众位新人心中共有的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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