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越看越觉得有趣，一会儿追着窗外的电线杆数数，一会儿看着远处的山影发呆。
火车驶离城市，风景越来越开阔，他就像第一次看到世界有这么大。
等他看累了，就窝在下铺上，用小手指沿着车厢墙上的花纹一笔一画地描。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顾征铭看着摇了摇头，把他抱起来轻轻放到上铺，给他盖上被子。
宋青青笑着说道：“这孩子今天太兴奋了，早上很早就醒来了，这会倒是困了。”
宋母点点头：“可不是嘛，一说到要坐火车，就很开心，别说他，我昨晚都没怎么睡好。”
这时知行和知意也睡着了，宋青青和宋母一人抱着一个孩子。
顾征铭看着她们说道：“妈，青青，你们昨晚也没有休息好，你们也睡会吧，有我看着，没事。”
“行，我也睡会儿。”
宋母抱着知行在一边下铺躺下，宋青青抱着另一个在对面躺下。
顾征铭在宋青青脚边坐下，帮宋青青和孩子盖好被子，拿了一本书上去上铺靠着车厢看起来。
中午过后，火车晃悠悠地驶进丘陵地段，窗外是起伏的绿意，一丛丛夹竹桃红得正艳，偶尔还能看到成群的鸭子在水塘边扑腾。
车厢里头暖烘烘的，小石头靠在顾征铭怀里，一边嚼着宋青青削好的苹果片，一边眯着眼睛听着广播里放的老评书。
“再往前两步，咚的一声就砸下去……”播音员字正腔圆的声音里，小石头听得入了迷，还下意识地紧了紧顾征铭的衣角。
“怕啦？”顾征铭低头问，声音带着笑。
“……不怕，我才不怕呢！”小石头抬起头来，鼻头红红的，嘴上却硬得很，转头看宋青青，“青青妈妈你听到了吗？他锤子比门板还大！”
“嗯，听见了。”
宋青青一边轻声答，一边将怀里熟睡的小女儿轻轻放到铺上，又接过宋母怀中的小儿子，哄他躺好。
两个娃娃一左一右地躺在软卧铺位上，团团的脸蛋，白白胖胖，睡得香甜。
一旁的旅客听了都笑，一个抱孩子的大嫂还乐呵呵地说：“你们这娃娃真招人喜欢，小嘴巴甜的。哎呀，你们家这双胞胎还是龙凤胎啊？”
宋青青笑着点点头，语气温柔：“是的，还不到两个月。”
“哟，这可真是有福气啊！”另一位大嫂连连夸道，“这一胎生俩，男娃女娃都有了！还这么乖，一个没哭，一个没闹。”
边上一个小伙子凑热闹似地笑着说：“我们那儿老人说谁要是生双胎，准得辛苦得很，哪有像你们这孩子这么听话的。”
周围顿时笑作一团。
“瞧着可不就是有福相么？”年纪稍长的老妇人慈祥地看着宋青青，“你长得一脸旺相，娃儿们又水灵，这年头呀，有一对这样的孩子，怕是全村都能沾光。”
“对哟！”抱孩子的大嫂赶紧接话，“我们隔壁村那谁家生了个双胞胎，目木君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孩子爷爷当场乐哭了，说是祖坟冒青烟了。你这还是龙凤胎，啧啧，这命真是开了花。”
宋青青腼腆一笑，低头理着孩子的小衣襟。
宋母这会儿刚从洗手间回来，也听到了大家的议论，笑着附和：“我家这闺女从小就懂事，能吃苦，娃娃们也像她，一点都不娇气。”
“咱说句心里话，”一位旅客感慨道，“你们这一家子真是叫人羡慕啊。”
顾征铭低声笑笑，没说话。
“你看他还不好意思！”那中年妇女笑着打趣，“你这当爹的，一路都没歇着吧？孩子一动你就起，刚才奶粉还是你冲的！”
宋母乐得合不拢嘴：“我这女婿疼媳妇呢，家里娃的尿布、奶粉，连夜醒了都他先起身。”
“哎哟，这可真是会疼人呐！”
话题一时间绕着孩子打转，旅客们你一言我一语，谈起各自家里的孩子，说哪个娃淘气，哪个刚刚走路，甚至还有个刚结婚不久的小夫妻听得眼馋，低声商量着以后也要生双胎多好。
这边宋青青却笑着摇头：“哪有你们说得那么轻松，我这怀着两个的时候，后期每天晚上都难睡觉，孩子一动，肚子就紧得不行。不过还好，他们乖，生下来也顺利。”
“你这是嘴里说苦，眼里却是甜的。”有人看出她话里带笑，笑着道。
软卧车厢里一片和气与温情，火车轰隆隆往前跑，带着这群素不相识却彼此温暖的旅客一路向前。
车外是一望无际的原野，偶尔有鸟群掠过。
火车穿行其中，就像一条缓缓流淌的时间长河。车厢里安静下来，只有铁轨的节奏声和广播里低低的评书声。
温暖而平常，却仿佛整段旅程都被裹进了一层柔光里。
傍晚时分，车窗外的天色己经泛起暮色，天边的晚霞晕染着灰蓝色的天幕，一道道橘红交织其间，远处的田野和低矮的瓦房模糊成一片静谧的乡景。
列车发出一声长鸣，缓缓驶入那个熟悉又不算热闹的小县城车站。
“到了。”顾征铭低声提醒，率先起身从行李架上取下行李袋，宋母也开始整理散落在铺上的零碎东西，小石头激动地趴在窗边往外看。
“别着急啊，我先抱好妹妹。”宋青青一边哄着怀里的女儿，一边低声吩咐小石头。
软卧车厢里的旅客们看着他们一大家子忙而不乱地准备下车，不约而同地凑过来帮忙。
“我来拎这个箱子吧，挺沉的。”
“哎，奶瓶别落了。”
“娃娃的被子我来抱下。”
列车员也赶了过来帮忙，将几个包裹递到门口：“你们快点，前面这个站停得不久，得抓紧时间下。”
宋母一手抱着小孙子，另一只手提着帆布包，被一位热情大嫂接了手：“您慢点，我拎。”
一家人协力配合，在众人的帮扶下，顺利下车，踏上了站台。
初冬的晚风扑面而来，空气中夹杂着稻草的清甜气息，还有过年临近才有的那股熟悉烟火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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