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啥。”他慵懒的坐在一块石头上，但那散发的衰意，任人怎么看，都不像没事人的样子。
衣霖歪着头打量林安，“你这副模样，就像被霜打过的茄子。”
林安嘴角抽了抽：“有这么夸张吗？”
“有啊。”衣霖在他旁边坐下，从药箱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喏，尝尝？”
林安接过纸包，发现里面是几块琥珀色的蜜糖，“我吃这个干嘛？”
“我自己做的，甜得很。”衣霖自己也拿起一块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并对他竖起个大拇指，“我阿娘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甜的，连烦恼都会变甜。”
“其实，我也没烦恼。”他嘴上是那么说，但还是拿起一块送进嘴里，唾沫与蜜糖接触的瞬间，甜腻感立即充斥开来，甜的他面容凌乱，“这也太甜了吧！”
“哈哈哈！”衣霖笑得前仰后合，“你现在的表情好好笑！”衣霖嘴角勾起一抹笑，“怎么样？这是我的秘方——甜到忘记烦恼。”
“那还真是能忘记烦恼，因为给人甜的舌头讲不出话了。”
衣霖晃着腿，“整天愁眉苦脸的，又不能解决问题。再说了……“她神秘的压低声音，手指不停的晃动着，“老一辈萨满说，笑容是最好的护身符，连鬼怪都会被吓跑。”
林安忍不住笑了：“这是什么迷信？”
“才不是迷信！”衣霖不服气的鼓起腮帮子，“你看啊，你要是整天板着脸愁眉苦脸……”她突然做出一个凶恶的表情，“鬼怪就会想这人肯定很好欺负。“随即又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但如果你一首笑，鬼怪就会想这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还是离远点好。”
“连鬼怪都找老实人欺负啊，”林安轻笑道：“不是迷信了，而是歪理了。”
“切!才不是歪理!”她鼓起腮帮子别过脸去，一副奶凶奶凶的样子。
林安心情也好了些，“我有个秘密，你信不信知道？”
衣霖一听“秘密”两个字，耳朵立刻竖了起来，眼睛亮晶晶地转回头，八卦之魂依然升起：“什么秘密？快说快说！”
“你可别觉得慌缪，那是我的真实事迹。”林安神秘道。
“哎呀，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林安清清嗓子道：“人皇，陈晓晓知道吧，我是她初恋，她也是我初恋。”
衣霖虽然单纯，但也不是无脑傻，她嘴角抽了抽，狐疑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湖水中倒映的他，“你，该不会吃错药了吧？都得臆想症了？”
“你别不信。”他掏出腰间的“晓”子玉牌，“看到没，独一份哦。”
衣霖瞪大眼睛，一把抢过玉牌仔细端详，她的小手微微发抖，差点把玉牌掉进湖里，“你、你偷东西!”
林安一把夺回玉牌，小心的呵护在手里，“切，爱信不信。”
“初恋……”她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你们成了吗？”她抛开最关键的话。
“没……”到这林安的语气松软了些，“我和她只是心知肚明的那种，不能言表的，没有公众。”他的暗淡了些，似在回忆那时的美好，他本来以为自己放下了，可每当说到她时，他还是会下意识回忆。
衣霖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想了想，凑近他耳边，神秘兮兮地说：“你们有……接吻吗？”
“噗——”林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耳朵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你、你问这个干嘛！”
“哎呀，就是好奇嘛～”衣霖一脸天真无邪道：“我们部落的姑娘要是喜欢谁，都会在月圆之夜偷偷亲对方一下的！”
林安捂着脸，声音闷闷的，有点失败的说道：“没有……我们连拥抱都没几次……”
“那挺惨的，只能说你们陈国人还是太腼腆了，不像我们白鹿部人，爱就大胆的说出来。”
“呵呵，说白了就是脸皮厚。”
她重重的拍了下林安的肩膀：“什么脸皮厚！这叫敢爱敢恨！”她突然眼睛一转，“我教你我们白鹿部人的求偶秘术，保证你把妹一把一个准。”
“求偶秘术……怎么听起来有种不靠谱的感觉……”林安无语的呢喃。
“首先呢，要在对方经常的必经之路上放些小礼物。”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比如这个，用雪莲和鹿茸特制的香囊，能让人心情愉悦～”
林安狐疑的看着那个散发着淡淡药香的布袋：“这……这不是用来驱邪的吗？”
“哎呀，改良版啦！别在意这么多细节。我还往里面加了点蜂蜜，闻起来甜甜的。”
“然后呢？”林安忍不住好奇地问。
“然后就是……”她突然站起来，双手叉腰道：“要在月圆之夜，围着篝火跳求偶舞！”说着就扭动起来，银饰叮当作响，“就像这样，扭扭腰，摆摆手～”
林安捂着眼睛笑得首呼：“停停停！别人跳我不知道是不是求偶舞，你跳起来就跟蛆一样。”
“哼！”衣霖气呼呼地坐回去，“不识货！我们部落的小伙子可都喜欢看姑娘跳这个！”
“是是是……”林安擦着笑出的眼泪，“然后呢？跳完舞就……？”
“最后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要请对方喝特制的鹿奶酒！”她眨眨眼，“喝完之后啊，保准对方……”
“等等！”林安突然警觉，“你们该不会在酒里下药吧？”
衣霖涨红了脸，“怎么能叫下药呢，就是……就是稍微加了点助兴的药。”
"这不就是强制爱吗？而且怎么听着这么像下蛊。”
“这个叫情调，情调!总比你们陈国人强多了，喜欢一个人还要藏着掖着。”这时天色也暗淡了下来，“天怎么这么快就黑了，光顾着和你聊天，忘正事了。”
林安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这么晚了会不会不安全？你一个人不怕吗？”
“没办法，谁让刘贯申那人伤的这么重，”到这她顿了顿，看着林安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既然你都诚心诚意发问了，我就勉为其难的让你护送我摘草药吧。”
“不是，把我当苦力了是吧。”林安跳起来道。
“那你忍心让我一个少女吗？”她眨了眨水灵灵的眼睛。
“忍心。”他没有丝毫犹豫道。
“哦!我自己去就自己去。”她头也没转的走向林子里走去。
林安见状，叹了口气但碍于面子，远远的跟在她身后，她现在只能算是假面朋友，林安还没有真正信任，但是她的身上有白鹿人的线索，而他要找到白鹿人，所以她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林安始终保持着与她的距离，月光透过树叶间隙使地面看起来斑驳，她的服饰在月光下发射着着微微的光芒。
不知过了多久，衣霖突然在一处草丛前蹲下，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开草根，熟练的采摘药草，且嘴里念念有词着。她的动作轻柔而精准，仿佛与这片森林融为一体。草丛被惊扰的沙沙声，在这片寂静的夜林中显得有些吵闹。
月光勾勒出她娇小的轮廓，乌黑的发丝在夜风中轻轻飘动。她专注采药的样子，竟有种说不出的宁静美感。
她似乎很是享受摘草药的过程，就像是一种兴趣爱好，每次看到一种新的草药，就会蹦蹦跳跳的扑过去，摘起草药的那一刻，就会露出满足的笑容。
她愈加大胆，她甚至爬起岩壁。
衣霖仰头望着陡峭的岩壁，眼中闪过一丝狂热，她踮起脚尖，手指抠进岩缝，顾不得生硌的痛，整个人像只灵巧的山猫般窜了上去。
“疯了!”林安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他紧张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防止在她出意外的瞬间，立马赶到。她右脚的靴尖卡进一道岩缝，左手抓住垂落的藤蔓，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这样搞，不会断吗!”林安的心声尖叫着。
衣霖整个人悬在离地三丈高的位置，裙摆被山风掀起，露出绑在小腿上的匕首，岩壁上的石屑被她蹭落。
“白芨草！”她的声音兴奋着。在她头顶两臂的距离，有一簇银白色的草药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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