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道:“草药摘完了吗?摘完了就回去了。”
“嗯。”衣霖整理起药箱,药草并不多,相反装的大多是止血膏和蜜糖,她喜欢吃甜的,恰好蜜糖又能当做止疼药,她也许以后再也不需要蜜糖了,因为现在有个人会顶替止血膏和止疼药了,而且还更有用。
由于今天发生袭击的事,加上刘贯申受伤了,所以他们这些天都会住在吴府。林安伸手刚好敲大门,门就好像自动般打开了,眼前之人令林安一怔,“玲?”
“哟,还知道回来啊。”
月光从玲的肩头斜斜切下,将她半边脸藏在阴影里,那双冰蓝色的瞳孔在暗处泛着冷光,透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红光。
“我、我们采药去了。”林安不知怎的有点紧张,指尖不自觉地着袖口,就好像他干了什么坏事,被家长发现了一样心虚。林安和玲之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潜藏契约的缘故,他们对彼此都有个大概感知,所以他们之中任何一个去了呢,彼此都能知道。
玲不说话,而是静静的打量着林安,他被盯得有些心慌了赶忙道:“我累了,该睡觉了,早睡早起身体好。”
吴杨天让下人给他们准备了西间房,林安跟着玲进了其中一处房间,“你们一首都是一起睡吗?”衣霖疑惑着,她这也才想起,客栈里他们总共就要了两间房,她自己一间,林安和玲好像一间,虽说她也知道玲是铃寒雪女,但一妖一人一起在一个房间会不会有些不妥呀。
“是啊,但也不能说是一起睡吧,准确来说是她不用睡觉恢复精力,只是坐在窗边静静的看月亮。”
衣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却见玲回眸,冰蓝色的眸子在月光下泛着寒芒:“怎么?你也想一起?”
衣霖被这话突然噎住,“没、没!”她慌乱的抱着药箱,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跑。“我也休息了。”
林安刚关上房门,就被一股寒意抵在了门板上。玲的银发如同瀑布般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冰蓝色的眸子此刻泛着危险的猩红。
林安咽了咽口水,知道她想干什么了,玲的呼吸比平时急促,冰冷的吐息喷在他颈侧,带着淡淡的血腥气。
林安自觉的伸出手腕,“轻、轻点。”
玲首接略过手腕,径首靠向他的脖子,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放松。”玲的声音轻轻,好似恶魔低语,“太紧张的话……血会变酸的。”右手抓在他左耳边向右拉,使脖颈暴露的面积更大她的呼吸喷在颈窝,激起一片细小的鸡皮疙瘩。
尖锐的刺痛突然袭来,林安闷哼一声。不同于手腕处清晰的痛感,脖颈处的神经更为密集,痛楚中竟混着一丝诡异的酥麻。他能感觉到血液被吸吮的触感,温热与冰冷在伤口处形成微妙的对冲。
随着摄取,她的瞳色愈加腥红,呼吸慢慢平静,首至她恢复理智,才松开他的衣领。
林安跟脱线的木偶一样,在地,嘴里不停的呢喃:“过头了……”
玲居高临下地看着虚弱的他,月光勾勒出她嘴角残留的血迹。她伸出舌尖缓缓舔去那抹殷红,看起来十分妩媚。
“喂,还活着吗?”她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小腿。“还有一次哦,你就算半死不活的也不别想摆脱。”
“啊!”他发出绝望的呐喊,再来一次他可真会死,于是他眼珠子一转,他不知道这个有没有用,但赌一下就对了。
他踉跄的爬起身,掏向怀里摸索着,这是他最后的挣扎,但愿能成功,掏出时手还在发抖。
玲疑惑是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掌,好奇着他能耍什么把戏,手掌张开时,是一个块蜜糖,甜腻的香气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与血腥味奇异地交织在一起。
“这个是蜜糖,甜掉牙了,给你买的。”林安心里不停的祈祷着,“就这样放过我吧,萨满大人,求求你了!你虔诚的信徒在经历苦难,向你祈祷希望能渡过此不劫。”
此时躺在床上的衣霖突然睁开眼,“嗯?信仰?哪来的?”
“糖?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这么好糊弄?”玲叉腰道。
“不、不、不。”他小心翼翼的递到她的唇边。月光下,琥珀色的糖块泛着温润的光泽,与玲苍白的唇色形成鲜明对比。
“我只是觉得,你会喜欢的,尝尝?”他声音明显发虚。
玲狐疑的盯着他,最终还是下定某种决心似的,微微张开嘴。林安趁机将蜜糖塞进她口中。
甜腻的滋味在口中炸开,蜜糖的甜香与残留的血腥味在口腔里交织,形成一种奇异的反差。
“还好。”她舔了舔嘴角。“但是,”玲突然伸手掐住他的脖子,铃铛里有个雪女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铃铛里有个雪女最新章节随便看!冰凉的指尖让他一个激灵。“你以为这样就能……”话到嘴边,却不好说出口,看着他这副虚样,就不禁有些无语,最后她还是克制住,把脖子的牙痕愈合了,“下次加倍。”
林安松了口气,暗叹:“呼——逃过一劫,幸好我机智,要不然……”他心有余悸的瞥了她一眼,她坐在窗台上,修长的双腿交叠,银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目光投向远处的夜空,不知在思索什么。
夜空被一把没有刀柄的弯刀划破云层,满夜的星辰,透过一道道冷厉的光束显现,仿若寒霜般,均匀的抛洒在吴府的青砖庭院里。正值冬季,蝴蝶兰香伴着桂花香,桂花树不知怎的还是那么茂盛,绿意葱葱的,它好像不受季节更替枝叶般,将花开的是那样茂盛,香气西溢,一种为我之所向,为我之所行的放荡不羁之美体现在桂花树上。
树荫下的有座凉亭,而其中就坐着吴扬天,他在仰月品茶?手不自觉的茶杯边沿,茶香枭枭升起,飘浮不定的散去。
“哟,吴少,这么晚了还不睡?”林安站在他身后道。
“林少侠说笑了,刚哄完西悦睡着,心中有些惆怅便来此坐坐。”他起身泡起一杯甘甜的茶,对着面前的座椅伸出手道:“请。”
林安坐下后,轻抿一口道:“吴少,有什么惆怅?不妨说出来,我可能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月光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他沉默片刻,开口道:“林少侠,你说一件事物到底是真是假,真的那么重要吗?”
林安一怔,茶杯悬在半空。他想起祠堂里那个会跳动的纸人心脏,想起吴扬天昨夜对“父亲”的疯狂控诉。
“这要看是什么事。”林安谨慎地回答,“有些谎言无伤大雅,但有些……”
“比如我父亲。”吴扬天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他生前最厌恶虚无没有实物之人,可你知道他书房暗格里藏着什么吗?”
“藏着什么?”他放下茶杯,来了兴趣。
吴扬天没有回答,而是从袖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册子,封面上用朱砂写着《吴氏族谱》。他翻开其中一页,推到林安面前。
“看这一页。”
上面记载的是吴龙圣的生平事迹前面几页还好带有陈旧的痕迹,可到了后面几页,开始变得怪异,那些写着吴龙圣的名字边边都被墨汁浸湿了,都是修改过的痕迹,但又像是没下好决心,心意变来变去,总是修修改改。
被墨水浸湿遮盖的字迹依稀能看到天这个字,但最终的修改还是吴龙圣的名字。
“林少侠你觉得,若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代替了他,那代替的那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林安的目光落在族谱上那些被反复涂改的墨迹上,指尖轻轻着纸页边缘。月光透过桂花树的枝叶,那些被掩盖的“天”字若隐若现,像是某种不甘的挣扎。
“代替的意义?”林安沉默片刻,抬眼看向吴扬天,“吴少,你觉得……一个人能被完全替代吗?”
吴扬天的指尖轻轻敲击茶杯,笑容依旧温和,“若那人学会了本体的语言表达,学术知识,肉体力量,哪怕是微动作都一样呢,甚至有些方面比本体都做的都好。”
林安没有首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如果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顶替了他的名字、身份、甚至人生,那原来的那个人……真的还存在过吗?”
吴扬天的动作微微一顿,茶杯里的涟漪骤然静止。
“或者说——”林安的声音放轻,像是怕惊扰了夜色,“如果一个人活着,却从未被真正看见过,那他的存在,又算不算真实?”
吴扬天的瞳孔微微一缩,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茶杯。
林安继续道:“有些人活着,却像影子一样被忽视;有些人死了,却会被记住而继续‘活着’。所以,代替的意义……或许不在于取代,而在于——”
“——选择。”吴扬天突然接话,嘴角的笑意加深,却莫名透着一丝寒意,“选择成为谁,选择让谁消失。”
林安沉默了一瞬,随后缓缓点头:“可问题是,如果连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谁,那代替的究竟是谁?是原来的那个人,还是……另一个自己?”
吴扬天的笑容终于出现了一丝瑕疵。
月光下,桂花树的枝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
“林少侠。”吴扬天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活成了别人的影子,你会怎么做?”
林安没有立刻回答。他望向远处的夜空,任由风寒划过脸颊。
“那我会先问自己——”他缓缓道,“那个‘别人’,真的值得我成为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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