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林安一行人收拾好行装继续赶路。山间的雾气还未散尽,给两界山披上一层朦胧的面纱。
玲不知怎的,回到了铃铛里,美名其曰,“独自成长。”
“这山路怎么越来越难走了?”刘贯申抱怨着踢开一块挡路的碎石,石头滚下山坡,惊起几只飞鸟。
“没办法,我那时也是这么过的。”衣霖讪笑道,但目光迟迟未从林安身上移开。
林安走在队伍最前面,手中的蓝绫时不时扫开挡路的荆棘。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着他们,但每次回头都只看到摇曳的树影。
这时树林里传来急促的“莎莎”声。
“小心!”衣霖突然大喊。
三头体型硕大的妖狼从灌木丛中窜出,龇着森白的獠牙扑向众人。这些妖狼通体漆黑,眼睛泛着诡异的红光,显然不是普通野兽。
林安下意识想运用龙魂,但很快就想到玲的话,立即收回催动的龙魂,而是甩出手上的蓝绫,蓝绫如灵蛇般,精准的缠住一头妖狼的脖子,猛地一扯——
“咔嚓!”妖狼的颈椎应声而断。
剩下的狼妖扑向林安,衣霖则用信仰制成的小匕首刺穿了第二头妖狼的心脏,动作干净利落。
最后一只眼见情况不对,想逃,却晚了,一把弯刃径首削下它的头。
“这也太弱了吧?”刘贯申踢了踢妖狼的尸体,有些失望,“我还以为能舒展一下筋骨。”
刘贯申和衣霖现在的状态是有些孱弱,但还不至于打不过灵虚境的狼妖,林安一行人中,修为最低的衣霖都是灵魄境。
衣霖是敬畏自然与生命,但这种胡乱攻击人的妖兽,她可不会手软。
她蹲下身检查狼妖的尸体,发现它似乎受伤了,是在攻击他们前受伤了,她轻轻拨开狼妖的皮毛,露出下面青紫色的淤伤。她眉头微蹙:“这伤像是被人用重手法震伤的。”
可这她就纳闷了,两界山是没有官摄的地带,在这里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没有安全的保障。若那人只是来打猎,那为何会出现在这,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可离蛮境数千里,按道理来说,这里怎么说怎么说都不会有人。
“所以这些狼妖,是有人故意驱来的?”林安开口了。
“嗯,应该是这样的,我不知道它这样做的意义,灵虚境的狼妖能威胁到我们什么。”
“驱赶灵虚境的妖狼来袭击我们?”刘贯申嗤笑一声,“这幕后之人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怎么的?”
衣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不管是谁,显然对我们的实力有所低估。”她环顾西周,目光在周围的灌木丛中搜寻着什么,“但更奇怪的是,为何要这么做?”
林安点点头:“继续前进吧,提高警惕。如果真有人盯上我们,应该不会就此罢休。”
队伍重新上路,林安走在最前方,蓝绫在手腕上轻轻缠绕,随时准备出击。衣霖走在中间,手中把玩着那把由信仰之力凝聚的小匕首。刘贯申殿后,不时回头张望,眼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林安突然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怎么了?”衣霖疑惑的问道。
林安指了指前方地面:“绊绳。”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一根细如发丝的银线横亘在路中央,若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察觉。银线两端系在两棵树上,连接处还刻意用树叶做了伪装。
“这……”刘贯申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银线,“如果不用树叶遮,还发现不了,一用树叶遮,这也太明显了吧?”
衣霖也露出困惑的表情:“布置手法相当粗糙,连最基本的隐蔽都没做好。”
林安谨慎的观察西周,确认没有其他机关后,用蓝绫轻轻一挑,银线应声而断。什么也没发生。
“虚张声势?”刘贯申挠挠头。
“继续走。”林安沉声道,但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又前行了约一里路,他们遇到了第二个陷阱——一个浅得可怜的陷坑,上面覆盖着几根细树枝和落叶。刘贯申差点笑出声:“这坑连我的脚踝都埋不住!”
“这些陷阱……真的能叫陷阱?”林安也不禁无语。
如果真要打架,他可不怕,反正他保底有玲在,他暗暗道:“有什么事跟玲说去吧。”
接下来的路程中,他们接连遇到了更多类似的简陋陷阱:绑在树上的弹弓装置,却因为绳子太松而毫无威力;悬挂在头顶的石头,却因为固定不稳己经自行掉落;甚至还有用树汁写的“危险”字样,歪歪扭扭的涂在树干上,而且字迹潦草非常稚嫩,就像是刚学会写字的人一样。
“我开始怀疑这是不是某种恶作剧了。”刘贯申踢开挡路的一截伪装成蛇的绳子,无奈的说道。
天色渐晚,林安决定在一处相对平坦的林间空地扎营。就在他们刚升起篝火时,林安突然转头看向黑暗中的树林。
“怎么了?”
林安起身伸了伸懒腰,“没事,”他走向树林深处,“我去检点柴火,你们在这里等我。”
树林深处有一条显眼的深脚印,像是大型动物的,但鞋码又很娇小,可不止为何鞋码旁的雪散了开来。
走了大约百步,前方石块前有一个娇小的背影不知道在做什么,“看了它就是做陷阱的人,不过它做这些陷阱干什么?”林安来了兴趣。
他悄无声息的靠近那个背影,脚下积雪被刻意放轻的步伐压出细微的咯吱声。月光透过光秃的枝桠,斑驳的洒在那人身上——是个身形单薄的女子,约莫16、17的样子,身上穿了件兽皮棉衣,但她看起来还是很冷。
她正用冻得通红的手指在雪地上笨拙的划着什么。她每写几个字就要对着掌心呵一口热气,红色瞳孔在夜色中像两簇微弱的火苗。
“辛苦了。”林安突然递出帕子时,女子吓的整个人弹起来,积雪簌簌从她褪色的斗篷滑落。她转身的瞬间林安看清了雪地上的字——歪歪扭扭的“危”字才写了一半,旁边还有几个被雪掩盖的失败痕迹。
红瞳女子见此咽了一口唾沫,冷静下来并与林安对视,丝毫没有畏惧。她的眼睛就像是红色的宝石一样,在月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泽,林安敢保证,她的眼睛比他以往见过的珠宝还要艳丽。
林安微微一愣,没想到对方竟如此镇定。他收回帕子,语气平和地问道:“这些陷阱都是你布置的?”
女子没有回答,只是警惕的盯着他,手指悄悄摸向腰间。她的动作很轻,但林安还是察觉到了。
“别紧张。”林安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她掏出腰间的一个牌子,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打劫”
林安见此一愣,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月光下,少女的红瞳倔强的瞪着他,冻得发青的手指紧紧攥住木牌边缘,兽皮棉衣下瘦弱的肩膀微微发抖——像只虚张声势的幼兽。
“你……一个人打劫?”林安指了指她身后简陋的陷阱。雪地里歪倒的弹弓装置突然散架,绑石头的草绳应声而断,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红瞳少女的耳尖瞬间涨的通红。她手忙脚乱的翻找腰间,又掏出一块写着“专业”的木板,想了想觉得不够,把两块木板拼在一起——“专业打劫”。
林安终于没忍住笑出声。笑声惊飞了树梢的夜枭,少女又像只猫一样,从腰间掏出几个木牌,木牌上歪歪扭扭的写着:“笑什么笑”、“我很凶的”、“再笑揍你”。她手忙脚乱地举着这些牌子,像举盾牌一样挡在胸前,红瞳里闪过一丝慌乱。
林安强忍住笑意,清了清嗓子:“所以……你是想打劫我们?”
少女用力点头,从腰间又摸出一块写着“交出银两”的牌子。可能是动作太急,一块烤得焦黑的烤肉从她袖口掉出来,在雪地上滚了两圈。她慌忙蹲下去捡,斗篷帽子滑落,露出一头乌黑的秀发。
林安看着少女手忙脚乱地捡起那块黑乎乎的烤肉,忍不住又笑出了声。少女立刻抬头瞪他,红瞳里写满了“凶恶”,可惜配上她冻的通红的脸蛋和凌乱的头发,威慑力几乎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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