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一个将死之人,留下的那么多不舍的回忆,这对她好吗?”陈启背着手站在他身后道。
林安缓缓转过头,眼角泛着红,“我始终不理解,她想牺牲自己,把一个千疮百孔的国家拖出深渊,可再过个几十年,战争的反噬不是来的更猛?死的人不是更多。”
“这两天,她笑的很开心,发自内心的笑。”陈启没有接过他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着。“她是个坚强的女孩,本该被众人簇拥的。”
“什么意思?”
“帝王……不,是帝皇,成就帝皇的路上,本就历经悲剧。”他伸出手接住被风吹落的桂花,像是抓住了一缕转瞬即逝的美好。
不知道是不是林安的错觉,他的视角里,初见陈启身上的那条金龙悄然不见,是何时不见的?没人知道,也许是完成了任务,该与新人交替。
……
陈晓晓的生辰宴空前盛大。
朱雀台高耸入云,三十六根龙柱环绕而立,柱身纹满金纹,仿佛有金龙盘绕。地上铺的是朱红锦缎,绣着百鸟朝凤的图案
台下千盏宫灯齐亮,护城河倒映着万家灯火,流淌着美好。来自世界各处的宾客带来了南海的珊瑚虾、西域的葡萄酒、北境的雪莲……美妙绝伦的食物芳香在微风中弥漫着,只是让人闻闻,就会忍不住流口水。
陈晓晓立于朱雀台中央,一袭红凤纹宫服,尽显贵气。盘起的头发簪着那支‘春袖’玉簪,翠色在烛火下流转,衬得她肌肤如雪,吹弹可破。林安见此,默默松了口气,他昨晚可是将那个被南疆巫女操控的宫女,找了出来,不然,她可能连第一关都过不去。
陈晓晓的嘴角伴着一抹标准式的笑意,没人知道那是真笑还是假笑。她似乎一夜之间成长了,她摈弃了过去的稚嫩,现如今的她是一位真正的公主,端庄有礼。目光掠过人群时,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与不期待,她不想最后的不雅被他看见。
陈文锦来到她身侧,他的语气罕见地柔和。他亲手为她斟了一杯酒,低声道:“晓晓,生辰快乐。”
陈启高坐龙椅,不怒自威的龙相,让心有所隐瞒的不禁胆寒,仿佛他的目光能看透一切险恶。
李墨(林安)将似火一行人隐匿在宾客之中,每个人看待陈晓晓的目光都带着一股炽热,三分冷视,五分仇恨,两分清淡体现在似火的眼中。
“那刀客呢?”林安明知故问道。
“不知道,这怂包应该是怂了,跑了吧。”似火轻描淡写道。但只有林安从中听出了不妙,此刻似火心里恐怕想的是:“你就最好祈祷一辈子,别被我找到,不然……”
林安站在最边缘的阴影处,目光始终未离陈晓晓。他手中紧攥着那枚锦囊,好似在握紧些,就可以真的握住她。
在场的宾客一一为陈晓晓献礼,西域使臣率先上前,抚胸躬身道:“宝珠应当赠佳人,愿公主如浩瀚星辰那般,永耀陈国山河。西域三十六部族,愿献上最纯真的祝福。”他双手奉上镶金宝匣,匣中的夜明珠在烛火的映照下流转,让人流连忘返。
南疆使臣紧随其后,右手抚胸行礼道:“银铃驱百邪,祝公主此生无忧。南疆十万大山,皆愿为公主祈福。”他双手供上一枚精致的银铃。
北境将军言语铿锵有力,单膝砸地时震起尘灰:“刺寒铸忠魂,愿公主如北境暴风雪般坚韧。我北境儿郎,誓死守护公主笑颜!”他双手呈上的狼牙匕首,刀身散发着寒光。
陈文锦倒了杯酒,酒在杯中轻晃:“这一杯,敬我最疼爱的妹妹。”他声音突然微哽像是想到什么,“愿你来年的今日,仍如今朝般——平安快乐。”酒下入肚中,一滴酒顺着嘴边滑落,那酒在此刻更甘苦了些,道尽了无声的泪。
“西妹,姐敬你一杯,你马上就是大姑娘了。”陈摇举起酒杯,言语中带有一丝淡淡的忧伤。“祝你来年,平安快乐。”
皇族内部以及西相都知道生辰宴上,她要经历什么,但他们也都和林安一样,无力改变。
李墨从阴影中走出,他的着装也华丽,毕竟他代表的可是江南贵族。他手中捧着一个紫檀木匣,匣面雕刻着的莲花纹路,里面仿佛藏着什么稀世之宝。
陈晓晓在看到他的第一眼,那清澈如镜双眸终于有了波澜,那双眸像是在说:“不是答应我了吗?为什么还来……”
“江南李家,献上玉笛一支。”木匣被打开,一支青玉长笛静静躺在红绸之上,它像是有了生命般,当微风拂过之时,响起了妙音,笛身通透如冰,尾端系着一簇红丝。
陈晓晓的指尖颤了颤,手指不禁微微发力。
“此笛名为'长相忆'。”李墨的目光落在她发间的春袖玉簪上,“愿公主得空时,能吹一曲桃林律调。”
此时宴席间响起几声轻笑。这般朴素的礼物,在一众珍宝中显得格格不入。但陈晓晓却伸手接过玉笛,指尖过长笛身上那朵莲花纹路。那一瞬间他们仿佛回到了那个溪水潺潺的清晨,回到了桃花纷飞的山林,回到了他们那短暂且自由时光。
“李公子,有心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哦?将翡翠的毒粉,附在贺礼上吗?还算高明。”似火捣鼓着手中的酒杯,玩味的看着陈晓晓,眼中似有一只猛兽,顷刻间就要将她生吞。她心中暗暗道:“最后的生辰宴,慢慢享受吧。”
然后是官员的,再说民众自发的贺礼,但在陈晓晓心中,这些礼物的分量分毫不及那枚玉簪以及玉笛。
最后到了陈启,他高坐在龙椅,挥了挥袖道:“朕的女儿,当享世间至珍,受到深厚祝福。”他的目光扫过全场,继续说道,“今日这琳琅满目的珍宝,都不及万分之一的你。”
“多谢诸位厚赐,晓晓铭记在心。”她的目光在掠过林安时停顿了一瞬,微风恰在此刻拂过她的碎发,“惟愿……”
“山河永固,故人长安。”
随着献礼环节结束,礼官高声宣布:“吉时己到,献艺开始!”
十二名西域舞姬赤足踏上红毯,脚踝上的金铃随着轻盈的步伐发出清脆的声响。脸上披着面纱,她们身着金色纱衣,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领舞的少女她旋转时,裙摆如盛开的金色莲花,引得满座宾客惊讶。
舞到高潮处,鼓点骤然急促。舞姬们突然从袖中抽出十二把镶金匕首,在阳光下划出耀眼的弧光。陈晓晓的贴身侍卫立即警觉地按住剑柄,却见那些匕首只是道具——舞姬们将匕首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最后竟拼成一朵绽放的金莲,献给陈晓晓。
离蛮族人的表演还有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也是陈晓晓最后的时间,似火等这一天己经许久,这一会儿,她当然等的起。
“李公子,你有没有觉得,台上那端庄的陈晓晓,像不像一朵木槿花,它有个很有诗意的名字叫“朝开暮花落”,这是由于它的单朵开花期较为短,一朵花只开一天,早晨开花,来到夜里便会凋落,现在的她不像吗?”
“朝开暮花落……”林安低语着。他的眼神时不时的瞄向陈晓晓,“是啊,毕竟它可是用了一天的时间让她绚丽,只不过这朵花……”说到这,他露出一抹冷笑。
“现在朱雀躲在暗处,与一些势力制衡着,我们成功的概率还是蛮大的。”似火淡淡道。
“李某在想,待会蛮族的杂耍里,那至气球能炸出多大烟花。"
似火的红唇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她指尖轻抚腰间锦囊,“烟花算什么?我给她准备了更精彩的。”
“李公子啊,你很有才华,你的为人与果断我都很满意,而且你还年纪轻轻,我们渡过了此事后,你就跟我混吧,我保证未来的十年里绝对有我们的一亩三分地。”似火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酒杯,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林安微微一怔,这一刻,似火才真正的相信了林安,不然哪里会向他抛出橄榄枝。可惜这份来之不易的信任很快就会破碎。
林安耸耸肩道:“多谢似火姑娘看重我。不过李某更想知道,您说的'更精彩'是指什么?”
似火轻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盒:“这是我费了一般大功夫才求来的'千机引',只要染上一滴,就能即可让修士的灵力紊乱。待会蛮族的气球只要一爆炸后,这滴千机引会混在烟尘中径首飘向朱雀台。”
“这就是能制衡朱雀的东西?未免有些寒酸了吧,她好歹也是灵皇境修为。”
“所以我才说精彩啊。”似火的双眼中闪烁着疯狂,“朱雀再强,也不可能一口气化解三十六种蛊毒。到时候,整个朱雀台都会变成修罗场!”
话音未落,礼官突然高喊:“南蛮,献上古傩舞!”
十二面兽皮鼓同时擂响,震得宫灯摇晃。戴着青铜面具的舞者踏着诡异的步伐入场,他们腰间悬挂的骷髅铃铛随动作叮当作响。这让在场大部分人,都不禁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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