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地铁隧道的积水漫过脚踝，苏璃的脊背紧贴K7车厢残骸。怀表的铜制表盖在黑暗中泛着冷光，表盘背面渗出的血珠正沿着纳粹鹰徽的纹路蜿蜒。海因里希的皮靴声在五十米外的轨道上回响，她将283步兵师的铜制徽章按进车厢编号凹槽，生锈的金属板突然弹开，露出被鼠群啃噬的《战备物资清单》。
"1945年4月......氰化钾储备转移至2号线通风井......"她的指尖在泛潮的纸页上，墨迹晕染处显露出慕尼黑大学医学院的旧地址。通风管传来德语对话的回声，苏璃抓起消防斧劈开配电箱。短路引发的电火花点燃墙角的油桶，气浪将三名追兵掀翻进排水沟。
蓄水池的恶臭扑面而来，苏璃跟着283师战旗漂浮的方向跃入污水。淡蓝色氰化物药效让瞳孔在黑暗中扩张，指甲抠开池底铁环的瞬间，暗流将她卷入地下暗河。283师的铜牌与潜艇取得的军籍牌产生磁吸，指引她漂向亮光处。
浮出捷尔任斯基广场喷泉的刹那，两个穿风衣的男人正在焚烧文件。苏璃混入晨跑人群，将浸透的《物资清单》塞进邮筒——收件地址是她上周在柏林医学峰会记下的《真理报》记者联络方式。当警笛声从地铁口传来时，她己钻进运送腌菜的货车，腌渍酸味掩盖了身上的血腥气。
三天后，慕尼黑中央车站的电子屏滚动着通缉令。苏璃压低棒球帽檐，对照怀表停摆的时间——9点17分的列车正要驶向纽伦堡。邻座老太的收音机播放着新闻："莫斯科地铁发现纳粹活体实验证据"，她摸向肝脏位置的旧伤，那里的血管纹路正与站台时刻表上的发车时间重合。
医学院解剖楼的福尔马林气息刺鼻，苏璃数到第三排第七具标本柜。玻璃罐中的男性尸体腹腔大开，肝脏表面血管组成慕尼黑中央车站的经纬度。当她用镊子夹起罐底的微型胶卷时，警报器红光突然吞没地下室。
"苏医生果然准时。"穿白大褂的男人转动手术刀，胸前的狼首徽章泛着幽蓝，"令堂的基因样本正在培养舱重生。"他的皮鞋碾过满地玻璃渣，"想知道为什么所有克隆体都活不过三十岁吗？"
苏璃撞翻标本陈列架，成罐的人体器官在防滑砖上炸裂。福尔马林液体汇成溪流，她抓起消防斧劈向电闸箱。黑暗降临的刹那，应急出口的铜牌指引方向，身后传来追兵踩到碎玻璃的咒骂。
市政厅地窖的寒气渗入骨髓，成排铸铁棺椁刻着"L-19800430"编号。撬开第十九具棺盖的瞬间，腐臭味裹着羊皮卷扑面而来。1945年4月30日的绝密指令写着："将沃尔科娃博士及其胚胎样本转移至阿尔卑斯11号地堡"，泛黄的附件照片里，莉娜博士正为穿党卫军制服的男人注射血清——那人正是现任慕尼黑市长。
钟楼传来九声鸣响，苏璃将羊皮卷塞进圣徒雕像。转身时肝脏突然爆发剧痛，她扶住路灯杆呕出淡蓝液体——氟西汀药片中的氰化物正在侵蚀胃壁。街对面咖啡馆的电视首播着市长记者会，他擦拭眼镜的动作与纳粹军官扶正单边镜片的姿势如出一辙。
货运列车的煤灰呛入喉咙，苏璃在颠簸中翻开《胚胎观察日志》。最后一页的潦草笔迹力透纸背："所有克隆体肝脏都未能再现初代样本的血管密码......"她的指甲在"原始基因链"字样上刻出凹痕，车窗倒影中的面容正与地窖胚胎标本重叠。
当列车穿过阿尔卑斯山隧道时，苏璃将胶卷副本藏进郁金香花束。卖花少女的推车底层，牛皮纸袋里装着《慕尼黑晚报》记者证。晨雾中的市政厅穹顶泛着冷光，她知道这场延续西十年的基因战争，终于要在今日正午的新闻发布会上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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