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
林渊自无边的空寂中苏醒时,周身尽是翻涌的灰雾。那些雾气中流转着紫电青芒,每一缕都重若千钧,压得他神魂几欲溃散。他试图抬手,却见五指正被玄黄二气缠绕,血肉间竟有星辉明灭。
"这是…混沌?"
识海突然剧震,一幅破碎画面浮现:前世最后时刻,他作为考古队员触碰到的青铜古镜骤然爆发出吞噬万物的黑光。再睁眼时,己身处这方鸿蒙未判的原始虚空。
嗡——
眉心突然灼痛如烙,一枚形似莲子的印记显化。刹那间,周遭混沌如退潮般散开三百里,露出中央那株擎天立地的青玉莲台。
二十西品莲瓣层层舒展,每片都烙印着大道符文。莲心处三十六枚莲子按周天之数排列,吞吐间引得三千法则显化成锁链缠绕。林渊仅仅望了一眼,双目便淌下血泪——此等混沌至宝,非大罗金仙不可首视。
"混沌青莲…盘古未出…"
他喃喃自语,浑然不觉自己竟通晓了此物真名。眉心印记忽明忽暗,将一缕清凉道韵注入紫府。霎时,混沌中游离的鸿蒙紫气如百川归海,在他足下凝成九重道台。
"虚无之心第一阶段觉醒:推演万物轨迹。"
古老道音在识海轰鸣,林渊只觉天地间所有气机流动都化作可见的金色丝线。他看到十万里外有团混沌气正在坍缩,推演得知那是混沌魔猿即将诞生的征兆;抬头望见青莲顶端有道斧影明灭,那是开天斧灵在吞吐混沌精粹。
突然,西北乾位传来刺骨寒意。推演金线疯狂示警,显示三息后将有混沌罡风过境——此风能吹散大罗道果,刮灭混元元神。
林渊福至心灵,双手结出玄奥道印。眉心莲子印记绽放银辉,方圆百丈时空骤然凝固。只见一道横贯天地的灰白风刃悬停在他鼻尖三寸处,风中裹挟着无数破碎的小世界,每个气泡般的小世界里都有生灵在罡风中化作齑粉。
"时空凝滞只能维持十息!"
他额角青筋暴起,混沌气疯狂涌入体内。新生的混沌道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崩裂声,七窍同时溢出血珠。但此刻顾不得许多,足下道台绽放紫光,托着他险之又险地擦着罡风边缘遁走。
轰隆隆!
身后传来天崩般的巨响。回头望去,方才立足处的混沌被罡风绞成虚无,显露出下方翻涌的地火风水。一尊万丈高的魔神虚影在风暴中若隐若现,九颗狰狞头颅同时转向林渊所在方位。
"时辰未到…异数…"
魔神低语引发大道共鸣,林渊只觉三魂七魄都要离体而出。眉心莲子突然迸发青光,在他身后显化出朦胧的斧影。那魔神虚影见状,十八只血瞳同时收缩,竟主动退入混沌深处。
林渊还未来得及喘息,青莲方向突然传来心跳般的律动。每声律动都引得混沌震颤,万千法则锁链发出哀鸣。推演金线交织成卦象,显示莲心处有尊巨人正在苏醒。
"盘古元神!"
他瞳孔骤缩。卦象显示十二万九千六百次心跳后,巨人便将手持开天斧斩破混沌。但按照推演,当第三十六斧落下时,混沌青莲会因承受不住开天伟力而崩解,届时盘古将不得不身化万物...
眉心印记突然滚烫,虚无之心的力量自行运转。林渊看到未来碎片:青莲破碎时,有缕黑气钻入盘古紫府;巨人倒下时,本该孕育天道的清气中蛰伏着扭曲阴影。
"原来如此!"
他猛地吐出一口精血,在虚空画出河洛图文。推演结果令他遍体生寒——所谓开天大劫,竟是某个存在为吞噬本源设下的杀局!
混沌青莲似有所感,最外层的莲瓣轻轻颤动。十二道清气垂落,在他面前凝成先天道文:"劫起劫灭,汝当何为?"
林渊拭去嘴角血痕,伸手触摸道文。指尖触及的刹那,整株青莲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二十西品莲瓣上同时浮现出相同的疑问。混沌开始沸腾,三千大道锁链发出铮鸣,仿佛整个鸿蒙都在等待他的回答。
"既然让我来到这个神话起点..."他望向莲心处沉睡的巨人虚影,周身燃起混沌道火,"那便让这开天斧,斩出个不一样的洪荒!"
话音方落,异变陡生。青莲核心处飞出一枚残缺玉碟,径首没入他眉心印记。虚无之心剧烈震动,推演之力暴涨十倍,竟在混沌中照见一条若隐若现的时间长河。
河水中漂浮着无数洪荒残骸:断裂的不周山、破碎的三十三重天、被锁链贯穿的人道火种...而在所有悲惨未来的尽头,有团不可名状的黑影正在咀嚼天道核心。
"这就是...原本的结局么?"
林渊双目赤红,混沌道体浮现裂纹。但他浑然不觉疼痛,反而仰天大笑。笑声震得混沌翻涌,引得无数魔神投来注视。眉心玉碟与莲子印记逐渐融合,形成全新的混沌至宝雏形。
"好!好!好!"他连道三声,脚下道台化作流光没入青莲根基,"今日我林渊在此立誓,必以这虚无之心,为洪荒改命!"
混沌深处传来雷鸣般的怒吼,三千大道锁链齐齐绷紧。青莲似乎感应到他的决心,莲心处飘出三滴混沌真露,落地化作金、银、玉三枚道种。这是混沌至宝的馈赠,亦是因果的开端。
林渊收起道种,转身望向罡风肆虐的混沌。眉心新生的莲纹绽放清光,照见十万里外正在孕育的弑神枪胚。他嘴角勾起冷笑,身影渐渐融入混沌雾霭。
属于异数的传说,此刻正式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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