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藏高原·地下总控室
王卫东的胶鞋踩在湿滑的水泥地上，手电筒光束扫过斑驳的标语墙。"备战备荒为人民"的红漆大字下，二十台老式示波器正在嗡鸣，阴极射线管的绿光映着墙角的防空洞指示牌。他抓起落满灰尘的铜制话筒："各观测站注意，启动三级战备响应！"
"北京明白！"喇叭里传来电流杂音，"上海己打开防空闸门！"
李红梅的麻花辫扫过控制台，她飞快转动着首径两米的机械阀门。生锈的齿轮咬合声里，头顶的铅板缓缓分开，露出镶嵌在岩层里的巨型玻璃管——那是七十年代建造的"光子计算机"，三万根琥珀色光缆正在管中流淌数据流。
"青铜花苞突破平流层防御！"穿绿军装的通讯员拍打雪花屏电视，"长春站报告，它们的孢子云正在腐蚀地下粮仓！"
上海地下粮库
赵建国抹了把汗，脖颈上挂着的"抓革命促生产"搪瓷杯叮当作响。他的铁锹深深插进发黑的麦堆，黄褐色的孢子粉簌簌落下。"快！用碱水泼洒！"他朝身后挥动红宝书，"资产阶级的腐朽菌种，斗不过无产阶级的化学武器！"
二十个身穿劳动布工装的青年肩扛木桶冲来。当碱水与孢子云接触的瞬间，仓库里腾起呛人的白雾。老赵趁机掀开地砖，露出七十年代埋设的铅封管道："启动备用的'深挖洞'通风系统！"
生锈的齿轮在口号声中转动，三十台工业电扇轰然启动。墙上的"广积粮"标语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孢子云被卷入地下暗河。
北京西郊指挥所
杨卫红少将的将星在煤油灯下闪烁。他展开泛黄的作战地图，用红铅笔圈出太行山脉的五个红点："按照林悠同志生前指示，立即启动'三线工程'防御体系！"
"报告！"卫兵立正时扬起一片尘土，"门头沟防空导弹阵地准备完毕！"
"报告！"女电报员扯了扯蓝布工装的下摆，"房山地下计算机完成自检！"
少将摘下军帽，露出斑白鬓角："同志们，这是科学与反动势力的终极较量！"他身后的铁皮柜突然震动，七十年代封存的战略核潜艇通信密码本自动翻开，书页间掉出一张发黄的纸条——
"真正的长城在人民心中 林悠 1974.9.9"
渤海湾·地下潜艇基地
张援朝的手掌拍在核反应堆的铸铁阀门上，"工业学大庆"的袖章沾满油污。"加压！加压！"他冲管道里的青工吼着，"让这些铁疙瘩知道工人阶级的力量！"
当冷却剂压力表指向红色警戒区时，尘封西十年的导弹发射井缓缓开启。十二枚锈迹斑斑的DF-5导弹竖起，弹体上"备战备荒"的标语清晰可见。改装过的青铜孢子侦测仪突然蜂鸣，张援朝扯下脖间的白毛巾："修正弹道参数！对准平流层的狗崽子们！"
总攻时刻
王卫东的地下总控室突然断电。在备用煤油灯点亮前的那三秒黑暗里，他摸到了林悠在控制台底刻的小字："相信群众"。
"手动开启光子计算机！"他踹开铁皮柜，扯出两捆油纸包裹的铜芯电缆。李红梅的胶鞋在水泥地上打滑，却准确将线头插进七十年代预留的军用接口。
整座青藏高原突然震颤。光子管里的数据流化作赤色长虹，沿着埋设十年的深埋光缆，汇聚到太行山脉的五个红点。当杨少将的红铅笔戳破地图时，五道混合着孢子灭活剂的烟柱冲天而起，在平流层炸出五颗闪耀的红星。
黎明广播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现在播送重要新闻......"全国各地的高音喇叭同时响起，"在党中央的英明领导下，我国科研工作者与工农兵群众通力协作，成功击退外来生物入侵......"
张援朝靠着发热的导弹发射架，咬了口冷硬的窝头。渤海湾的晨雾中，他看见返航的歼-6机群掠过海面，机翼下"为人民服务"的红字时隐时现。
在太行山深处，五个首径千米的焦黑弹坑里，青铜花苞的残骸正被戴着红袖章的民兵铲进"深挖洞"工程车。杨少将的军帽轻轻落在弹坑边缘，帽檐下的纸条在晨风中舒展——
"你们是真正的铜墙铁壁 林悠绝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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