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姝！"随着主编激动的嘶吼，红色丝绒幕布像花瓣般绽开。李月姝手里的香槟杯晃出细碎气泡，镁光灯把她耳垂上的珍珠耳钉照得透亮。台下此起彼伏的快门声中，她看见陈阳站在第二排最右侧，西装前襟别着银色胸针——那是他们去年在东京出差时一起挑的。
"年度最佳编辑奖！"主编的声音在礼堂穹顶下回荡，"这位是我们《风尚》杂志最年轻的主编李月姝！"李月姝踩着八厘米高跟鞋走上红毯时，感觉脚踝都要被闪光灯烫化了。她随手撩了下耳边碎发，余光瞥见休息室方向，陈阳正把玩着她上周落在工位的樱花胸针。
宴会厅的旋转玻璃墙外，CBD的霓虹灯流像银河坠落人间。陈阳端着香槟在她对面坐下，袖扣折射的冷光划过他线条凌厉的下颌："听说你最近在追《VOGUE》的专访..."他突然俯身，鼻尖几乎要碰到她手背上的烫金请柬，"下周巴黎时装周的特邀记者名额，其实..."
"陈阳，"李月姝打断他，指尖着冰凉的酒杯，"你该不会以为，靠这些小把戏就能..."话音未落，侍应生推着香槟塔出现在两人中间，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叠成金字塔，最顶端那杯突然泛起涟漪——陈阳变魔术似的抽出一枚蒂芙尼钻戒。
"叮"的一声，李月姝的手机在包里震动。她瞥见屏幕上"姐姐"两个字，手指悬在接听键上微微发抖。陈阳的声音裹着笑意传来："你猜猜谁刚发消息？你妈说血压又上去了，非让我们周末回去..."
霓虹灯在玻璃幕墙上投下扭曲的光斑，李月姝想起的姐姐的婚姻……
"我好像有点醉了。"李月姝突然站起来，高跟鞋跟踩过陈阳伸过来的手。她踉跄着扶住香槟塔，钻石戒指滚落在鸢尾花形状的香槟杯里，折射出细碎的光斑，"陈阳，你知道《VOGUE》下周要发张艺谋的专访吗？他工作室凌晨三点才确认最终版..."
宴会厅的旋转门发出机械的嗡鸣，李月姝把包里的手机掏出来。最新消息是姐姐发来的六十秒语音，背景音里隐约传来瓷器碎裂声："月姝，我刚发现你姐夫把我们的结婚照从相框里拿出来了...他说准备换张全家福..."电流杂音淹没了后半句，但李月姝己经听懂了。
陈阳追到消防通道时，只看见李月姝的背影融进夜色。她站在二十七层的落地窗前，望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灯，指尖轻轻划过锁骨间的珍珠项链——那是姐姐结婚时送给她的。手机在掌心震动，编辑部发来新邮件提醒："封面模特档期有变，请立即确认替代方案。"
远处CBD的霓虹忽然绽放出粉色光束，李月姝想起昨天刚采访过的婚纱设计师。那个说话像棉花糖般温柔的女生笑着说："最好的婚纱要等到真正想要穿的那天再买。"她低头看着无名指上淡粉色的戒痕，突然笑出了声。转身时，电梯数字跳到16层，陈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月姝，其实我早知道你姐姐的事..."
"所以你用这种老掉牙的把戏来感动我？"李月姝按下23层的按钮，"陈阳，我们相处很长时间了，你以为我不懂那些套路？"她忽然伸手拽住他的领带，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语："但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就是别人用我的软肋当武器。"
消防通道的安全门发出刺耳的警报，陈阳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你早就知道？"李月姝松开手，从香奈儿手袋里抽出个丝绒盒子："上个月你妈来杭州，我听见她在阳台打电话……."
电梯数字定格在23层，李月姝望着镜中自己精心描绘的眼线。手机突然震动，是主编发来六十秒语音："月姝！张艺谋那边真的不用等了？你上周不是说..."她按下关机键，把钻石戒指放回丝绒盒，轻轻锁上密码扣——密码是她生日，也是姐姐结婚纪念日。
子夜的风裹着雨水拍打玻璃幕墙，李月姝站在2307室的落地窗前。远处湖滨大道的霓虹像撒落的星河，编辑部的灯光还亮着几盏。她突然想起入行时面试官的话："做时尚编辑，要像刀一样锋利，也要像水一样柔软。"此刻她握紧胸前的珍珠项链，终于明白有些锋利注定要用来割断自己的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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