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川坐在驾驶位，手指熟练地调整航向，眉头紧锁。
他偶尔回头扫一眼众人，目光最终落在林星冉身上：“你还好吗？”
林星冉回过神，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僵硬的脖子：“还行，就是……总觉得没完。”
唐毅从后舱走过来，手里还握着那把短刃，刀锋上沾着干涸的血迹。
他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箱子上，咧嘴道，“数据砸了，舰队乱了，还能有什么没完的？”
“别得意太早。”
季霆冷冷地插话，他靠在舱门边，擦拭着手里的匕首，“舰队没追上来，不代表他们放弃了。那数据核心要是真有备份，咱们这趟等于白忙。”
唐毅瞪圆了眼，刀尖在空中晃了晃，“你是说我们砸了个假的？”
“不是假的。”
周烈推了推眼镜，盯着终端屏幕，声音低沉，“我截了一部分信号，数据核心是真，但传输痕迹显示，它可能不是唯一节点。凯恩没蠢到把所有东西放一个篮子里。”
林星冉心一沉，转头看向周烈：“你是说，刚才那堆代码，可能只是个副本？”
“对。”
周烈敲了几下键盘，屏幕上跳出一串模糊的坐标，“舰队的动作太有目的性了，他们停在暗流站残骸，挖得那么急，肯定知道还有别的东西。咱们毁了核心，他们未必会停手。”
“那他娘的怎么办？”唐毅把短刃往箱子上一插，金属碰撞发出刺耳的“铮”声，“跑了半天，又砸又杀，结果还是没甩掉这帮狗崽子？”
“别嚷嚷。”
黎音皱着眉走过来，手臂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揉了揉肩膀，语气里带点疲惫，“现在抱怨也没用，先想想下一步。舰队没追上来，咱们还有喘息的机会。”
季寒川点头，手指在控制面板上轻轻一敲，飞船微微调整了方向：“周烈，能不能查清楚那些坐标？如果有备份，咱们得抢在他们前面找到。”
周烈皱眉，低头盯着屏幕，手指飞快地敲击：“坐标加密了，解起来要时间。而且信号来源分散，可能不止一个点。我得再调几组数据对比一下。”
“行，你慢慢弄。”季寒川回头看向林星冉，“你刚才说没完，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林星冉咬了咬唇，回忆起凯恩死前的话：“你们逃不掉”。
她低声道：“凯恩临死前那句话，总让我觉得不对劲。他好像很确定我们跑不了，像是在等着什么。”
黎音靠过来，皱眉，“他人都死了，还能翻天？”
“不是翻天，是后手。”
季霆收起匕首，目光冷硬，“凯恩这种人，不会把命全押在一场仗上。他要真在暗流站藏了东西，可能是计划的一部分。”
唐毅嗤了一声，“他还能计划个屁，都成灰了！”
“别小看他。”
林星冉瞪了唐毅一眼，语气沉下来，“凯恩能建暗流站，能拉拢联盟一部分人跟着他干，肯定有底牌。我们毁了数据核心，他要是还有备份，联盟拿到手，咱们就真跑不掉。”
舱内沉默了一会儿，只有引擎的低鸣和周烈敲键盘的声音。
季寒川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坚定：“那就不能坐着等。先找个地方落脚，周烈解坐标，咱们再定下一步。”
“落哪儿？”黎音问，“这附近都是无人星，藏不住多久。”
“不是无人星。”
周烈突然抬头，屏幕上的光映在他眼镜上，“我找到一个点，离这儿三光分，是个废弃矿区。联盟很久没管那儿，信号干扰强，能给我们争取时间。”
“废弃矿区？”唐毅皱眉，“那地方能藏人？”
“能。”周烈点头，“矿区有地下通道，飞船停进去，扫描不一定找得到。”
“那就去。”季寒川果断拍板，手指一拨，飞船加速，“大家都歇会儿，到地方再说。”
飞船缓缓降落在一片荒凉的矿区。舷窗外是坑坑洼洼的地面，远处散落着废弃的机械和生锈的矿车。
冷风卷着尘土扑面而来，林星冉推开舱门，跳下去，脚下的碎石咯吱作响。她环顾西周，皱眉：“这地方真够破的。”
“破是破，能用就行。”季寒川拄着岩石走下来，腿伤让他步伐有点慢，“周烈，飞船停哪儿？”
“往北一百米，有个矿洞。”周烈提着终端跳下，指了指远处，“那儿能遮信号。”
一行人拖着疲惫的身体，把飞船开进矿洞。洞内昏暗，头顶的岩壁滴着水珠，空气里弥漫着潮湿和铁锈的味道。
唐毅一脚踢开地上的一块废铁，骂骂咧咧：“这鬼地方，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有你嫌，没你也得待。”黎音白了他一眼，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歇会儿吧，刚才那一通折腾，谁都累了。”
林星冉靠着飞船外壳，闭上眼喘了口气。脑海里还是那堆闪烁的代码，还有凯恩死前的狞笑。
她忍不住低声问：“周烈，你说那数据核心，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周烈坐在一块岩石上，打开终端，屏幕微光照亮他半张脸：“我截的那部分信号，解了一半。里面有武器设计图，还有……人员名单。”
“名单？”季寒川猛地转头，皱眉，“什么人？”
“不清楚。”周烈摇头，“加密太深，只能看到片段。但有一点，名单里的人，身份都不简单，可能是联盟高层，或者……叛军。”
“叛军？”林星冉心一紧，“凯恩想干什么？”
“不知道。”周烈揉了揉眉心，“但如果真是叛军名单，联盟拿到手，可能掀起大乱子。”
“那我们毁了核心，他们是不是暂时拿不到？”黎音问。
“暂时是的。”周烈点头，“但如果有备份，他们迟早会挖出来。”
“他娘的！”唐毅一拳砸在岩壁上，震下几块碎石，“老子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这混蛋死了还给我们找麻烦！”
“别砸了。”季霆冷冷道，“省点力气，后面还得干仗。”
唐毅瞪他，“你还真想跟舰队硬干？”
“不是硬干，是抢时间。”季寒川插话，目光扫过众人，“周烈解坐标，咱们得在舰队找到备份前，先一步毁了它。”
唐毅翻了个白眼，“上回刚砸完，这回还要去？”
“你不去也得去。”林星冉瞪他，“凯恩的后手不毁，咱们谁都跑不掉。”
唐毅撇撇嘴，没再吭声。黎音笑了笑，拍了拍林星冉的肩：“行了，他也就是嘴硬，真干起来，比谁都猛。”
“行了，别废话。”季寒川站首身，声音沉稳，“周烈，坐标有进展没？”
“快了。”周烈低头敲击，“再给我半小时，能锁一个大致范围。”
“那我们先准备。”季寒川看向林星冉，“武器检查一下，弹药别不够。”
林星冉点头，走向飞船后舱，打开武器箱。步枪、手雷、短刀，一件件摆出来。
她拿起一把步枪，检查弹夹，动作熟练却带着点沉重。黎音走过来，帮她递弹药，低声道：“你刚才说凯恩等着什么，是不是心里有谱了？”
林星冉顿了顿，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他死得太痛快了，像故意让我们杀他。”
“故意？”黎音皱眉，“你是说他想死？”
“不是想死，是……”林星冉咬牙，“像在演戏。他死前那句话，太笃定，像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黎音沉默了一会儿，递给她一枚手雷：“如果真是演戏，那咱们得小心。他留的后手，可能比我们想的还狠。”
“狠也得干。”林星冉接过手雷，塞进背包，“这次，不能让他再算计我们。”
半小时后，周烈抬起头，声音低沉：“坐标锁定了，离这儿五光分，是个废弃空间站。”
“空间站？”季寒川皱眉，“联盟的地盘？”
“不完全是。”周烈摇头，“那儿废弃多年，联盟偶尔巡逻，但不常驻。我猜，凯恩把东西藏那儿，就是赌没人注意。”
“那舰队呢？”唐毅问，“他们知道吗？”
“暂时不知道。”周烈推眼镜，“但他们扫描范围扩大，迟早会碰上。”
“那就快点！”林星冉站起身，背上步枪，“抢在他们前头！”
“别急。”季寒川拦住她，“空间站不比暗流站，地形复杂，咱们得有个计划。”
“什么计划？”唐毅咧嘴，“不就是冲进去砸了完事？”
“没那么简单。”季霆冷声道，“空间站有防御系统，就算废弃，也可能还有自动武器。贸然冲进去，死得快。”
“那怎么办？”黎音问。
“分两路。”季寒川沉声道，“我和林星冉带队进去，周烈留飞船接应。黎音、季霆、唐毅外围掩护，引开巡逻。”
唐毅瞪眼，“老子又当靶子？”
季寒川拍他肩，“你跑得快，正合适。”
唐毅骂了一句，却没再反驳。林星冉深吸一口气，看向季寒川：“什么时候走？”
“现在。”季寒川转身走向驾驶位，“舰队不等人。”
飞船靠近废弃空间站，远处是一片巨大的金属残骸，漂浮在黑暗中，表面布满锈迹和弹孔。季寒川调整航向，低声道：“到了，准备。”
舱门打开，冷风扑面，林星冉跳下，脚踩在一块漂浮的碎片上。
她抬头，空间站的轮廓在星光下若隐若现，远处传来低沉的机械运转声。
她咬牙：“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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