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带秦暮雨来到一间客房。
她站在窗前，望着夜色，手机屏幕亮起，是母亲发来的消息：
「最近还好吗？需要钱用的话联系我。」
秦暮雨攥紧手机，胸口发闷。
第二天早上，秦暮雨刚走出房门就听见走廊尽头传来尖锐的争吵声。她停下脚步，手中的文件袋差点滑落。
“又是那个女人？你到现在还想着她？凭什么！”女声歇斯底里地尖叫着，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响。
秦暮雨犹豫了，她本不该来宋家，只是因为林韶华的缘故，她还是想来宋家待两天找宋双江打听一下情况，却撞上了这样私密的家庭场景。
理智告诉她应该转身离开，但某种不祥的预感却让她不自觉地向前走去。
越靠近门口，争吵声越清晰。
“秦妮，你冷静一点。”宋双江低沉的声音中带着疲惫，“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秦妮声音陡然拔高，“私家侦探的照片都摆在这里了！林韶华是谁？”
秦暮雨的手悬在半空，推门的勇气荡然无存。就在这时，屋内传来一阵剧烈的翻箱倒柜声，接着是什么重物砸在墙上的闷响。
“那你告诉我啊！”秦妮的声音己经带上哭腔，“我陪着你白手起家，连儿子都只能放在和我们家断绝关系的母亲那里，但是你有钱以后你是怎么做的？你偷偷找过情人，被我发现后才打消了念头，可是现在你又开始了，还找了一个有夫之妇。宋双江，我受够了你的欺骗！”
秦暮雨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把那些照片给我！”宋双江的声音突然变得危险而冰冷。
“给你？”秦妮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你能把我的青春还给我吗？你知道这些年我怎么过的吗？每天吃抗抑郁药，看心理医生，就因为你心里装的从来不是我！”
一阵撕扯声后，秦妮突然压低声音：“告诉我实话，宋双江。你知不知道林韶华和秦暮雨是什么关系？”
宋双江有些疑惑：“她和秦暮雨怎么了？”
“林韶华，她女儿倒是提前给我们送了份大礼，她不仅抢走了我妈，还夺走了小宋的心。我告诉你秦暮雨就是林韶华的亲女儿！”秦妮继续咆哮，“她们接近你们父子有什么目的？林韶华勾引你，秦暮雨勾引小宋！”
“够了！”宋双江的怒吼震得门框都在颤抖，“我从来不知道她们的关系，也不想知道，是我自己追求林韶华的。”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刺穿了门内外两个人的心脏。
霎时间一阵死寂。
秦暮雨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我们离婚吧。”
宋双江这五个字说得很轻，却像惊雷般在屋内炸开。秦妮的抽泣声戛然而止。
“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宋双江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这些年我尽力了，秦妮。但有些事强求不来。”
“强求不来？”秦妮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轻柔，这种转变比之前的尖叫更令人毛骨悚然，“二十六年的婚姻，你告诉我强求不来？那你以前在将就什么？还是说你只是想找一个免费的合伙人？”
又是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接着是什么重物倒地的闷响。
“这些呢？”秦妮的声音越来越近，“我们的结婚照，你母亲传下来的古董花瓶，知闻从小到大得的奖杯，都是强求不来？你强求不来为什么一开始就来者不拒呢？宋双江，我到今天才看清楚你啊！”
秦暮雨意识到争吵正向门口移动，她应该离开，但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这时，秦暮雨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充血的眼睛——秦妮面色惨白，头发散乱，手里还抓着一沓照片。
当她看清眼前的人是谁时，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某种扭曲的胜利。
秦妮拽着秦暮雨的手臂将她拉起来，力道大得惊人，“秦暮雨，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在讨论你母亲呢。”
“秦妮！放开她！”宋双江赶了过来，脸色铁青。
秦暮雨被粗暴地拽进屋内，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冷气——客厅一片狼藉，茶几翻倒，玻璃碎片散落一地，墙上的画作歪歪斜斜地挂着，像是经历了一场小型飓风。
“看看这些。”秦妮将照片拍在秦暮雨胸前，“你亲爱的妈妈和我丈夫的甜蜜约会！你们母女两个是什么狐狸精转世啊？”
照片雪花般散落在地。秦暮雨弯腰捡起一张——是宋双江和她母亲在一家咖啡厅，母亲正在微笑，而宋双江的眼神十分温柔。
“我不知道这些事。”秦暮雨声音发颤。
“不知道？”秦妮尖笑一声，“你小小年纪就心思深沉，当年明明有父有母，却还要跑来我们家赖着不走，害得我母亲为了收留你要和我断绝关系！”
“秦暮雨与此无关。你有什么冲我来。”
秦妮甩开他的手，摇摇晃晃地走向酒柜，“你们都是一伙的。你，那个贱人，还有她的小杂种秦暮雨！”
宋双江的反应快得惊人，他一把夺过秦妮手中的酒瓶，狠狠砸在地上，玻璃碎片和琥珀色的液体西处飞溅。
“你疯了。”他一字一顿地说，声音低沉得如同地狱传来，“有什么事我们私下解决，如果你再这样闹下去，我就把你送精神病院！”
秦妮似乎被震慑住了，但很快又笑了起来，那笑声让秦暮雨后背发凉：“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宋双江，你以为我怕你？”
她突然转向秦暮雨，“小姑娘，想知道你妈妈为什么抛弃你吗？因为她——”
“秦妮！”宋双江的怒吼震得吊灯都在摇晃，“滚出去！现在！马上！”
“这是我的家！”秦妮尖叫着抓起一个花瓶砸向墙壁，瓷器瞬间化为碎片，“我花了二十六年经营的家！而你却为了那个贱人……”
她的声音突然中断，双手抱住头慢慢蹲下，从歇斯底里瞬间转为绝望的啜泣：“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对我？我只是想要一个正常的家。”
秦暮雨震惊地看着这个情绪剧烈波动的女人，突然明白了——秦妮是因为长期的高压导致了精神疾病，换句话说，她是被逼疯的。
这个认知让秦暮雨心中的愤怒稍稍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怜悯。
宋双江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秦妮，你需要吃药休息，我去叫医生来。”
“不需要你的假好心！”秦妮猛地抬头，脸上的妆容被泪水晕开，像一副融化的面具，“我要去找小宋，告诉他他敬爱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伪君子！”
说完，她甩门而去，留下满室狼藉和两个呆立原处的人。
沉默像石头般压在每个人肩头。
秦暮雨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照片，每一张都是她母亲和宋双江——在餐厅，在医院，在公园长椅上，他们的表情那么自然，那么亲密，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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